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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甲 (上)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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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甲(上)

柳梅见草根张嘴打哈呵,便说,不早了,睏觉吧。草根起身,跟在老婆身后离开阳台。旋在收音频道的播放器,在他手上“哇啦哇啦”响。韦唯长子考入北大中文系。斯乐登逃亡俄国,美国全球通缉。夫妻俩走进隔壁房间,挫掉跶撒儿(注:拖鞋),在草席上放平身子。草根把收音机放在枕边,闭着眼睛听。联合会杯明晨大结局,西班牙巴西上演王者之战。柳梅拿腿弯子碰碰草根,哎,记得么,今儿星期几?草根说,不晓得。柳梅说,星期六!草根说,啊?柳梅说,忘啦,愉快的周末!草根说,啊?柳梅说,来呀。草根说,嗯哪。嘴里应着,身子却没动。收音机在预报天气。今年梅雨既短又怪,一会失踪,一会发疯,未来一周晴热高温,上海最高三十八度。柳梅把脚伸进草根的裆里,拿大拇指拨弄他的尿把子。一团软面筋。柳梅问,没劲么?草根答,嗯。柳梅说,那,睡吧。草根不说话。一会,蓆子那头,响起沉重的呼噜声。

柳梅起身,伸手把“哇啦哇啦”响的收音机关掉。

房间里安静下来。

柳梅睡不着。颈项、胳肢窝、胯裆,汗渍渍,粘乎乎,像有无数的毛毛虫在爬。她拗起身子,从旁边脸盆的水中,捞起湿毛巾,绞只把子,在颈项脖子,在腰眼,在胳肢窝,胡乱抹两把。“啪”地一声,毛巾扔回脸盆,倒头再睏。

路灯的光,从窗口钻进来,映在粉墙上,像一块鹅黄的布帘子。

那个死鬼婆子又来了。

散乱的头发,垂在嘴巴子上,露出半张恐怖的老脸。一只眼睛,阴毒地盯着柳梅望。舌头肝紫,垂在胸前。婆子没脚,下半身,是两截空裤筒子。柳梅闭上眼睛,不朝她望。心里,却在默默地数数。一二三……两百二十。太阳穴,神门穴,三阴交,安眠穴,怀孩子辰光,村医教的安眠穴,统统揉捏一遍,弄得浑身冒汗,还是睡不着。

今年夏天,比往年热得早。还没入伏,收音机就天天喊高温报告。从前这个时段,老家水田里插秧的女人,还穿棉背心哩!苏北谚语,吃了端午粽,才把棉衣送。

草根的呼噜齁得很响。

这几天,他在吊天花,爬上落下,很吃力。吃完夜饭,冲过凉,他马上喊睏,说要睡觉。年岁不绕人。四十一过,大不如前。刚结婚辰光,他多凶!阶级斗争,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时日不长,便打摆子,隔天发烧。七年之痒,三六九,好朋友。如今,虎狼之年,愉快的周末。其实,说不上愉快。焾子一点,就炸,放炮仗!

有辆重型卡车从大街上滚过。身板底下的瓷砖一阵颤抖。夜风不进屋。已近半夜,屋里依然暖烘烘炕人。“吱吱”摇头的老风扇,把板材木屑里散发的暖烘气,吹到脸上,感觉更加燥热。

蝉没有睡觉,还在树枝上死命地鸣叫。雄蝉的腹肌盖板与鼓膜之间,有一只能发声的共鸣箱。腹鸣肌伸缩,鼓膜震动,发出求偶信号。昆虫专家讲,北美州有一种在地下蛰伏十七年才出来化羽的蝉。“十七年蝉”出来后,爬上树枝蜕皮,然后交配。雄蝉交配即死。母蝉产卵后,也死。为躲避天敌,也为了繁衍种群,它们的整个生命周期,基本躲在地下。在世间的生命,短暂得如同一道闪电。蝉有好多个别名。大家最为熟知的是“知了”。苏北老家人,把蝉,却叫“假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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