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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鬼妇人 (第2/2页)

残月在乌云的包裹下泛着莹白的光,已近深秋,晚风刮得也很强劲。驿馆二楼的侧窗上挂着个人影,夜行衣的下摆被风掀起,露出一片湖蓝色衣角来。

蛮月一跃而下,缩头缩尾探查了一会儿,还好没惊动那些侍卫。她拨了拨额边的碎发,双手叉腰,神气得很:“哼,想关住我,做梦去吧。月初妹妹,我来了。”

她养病这几日,虽说有个陆长风天天在她跟前晃悠。但她这人贪心啊。时常想着如果柳月初与陆长风一块站她面前,那该多养眼啊。这念头愈演愈烈,加上子修又关着她,他人不让做什么她就偏要做,今天就非要去和柳月初见上一面不可。

不过柳月初家怎么去,她好像不记得了。她绕了好几圈,纳闷道,为什么城里白天的路和晚上的路不一样,是不是被人布什么阵了。

不知不觉走到一个台子前,台子两边插着官府的棋子,中央放了一个木桩。一个妇人站在台下哭泣,蛮月走过去:“那个,你知道柳府怎么走吗?”

那妇人一张脸肿胀,双眼通红看向她,带着哭腔说:“你看得见我?”

蛮月往她脚下一瞄,没脚没影子,合着是只鬼,“你不是人啊。少废话,告诉我柳府怎么走。”

“你不怕我?”妇人吃惊。

她切了一声,“我伯父葫芦里关了不知多少只妖魔鬼怪,比你丑的多了去了,别磨磨唧唧的。你知道柳府怎么走吗?”

妇人扑通一声跪下,拿着手绢捂住半张脸就呜呜地哭了起来,边哭还边抱怨:“我也、也不知道怎么走,您不要生气,我、我夫君的仇还没报呢,我是被冤枉的......”

蛮月脖子一梗,愣了。她往常见过的鬼何其凶恶,哪有这般没出息的。

她走过去,叫她:“你起来,你怎么这么窝囊,被人吓一吓就跪下了。你是只鬼,比这些凡夫俗子强多了。做鬼就应该有做鬼的气势,做事凶一点,就应该指着我的鼻子让我滚,不然就吃了我,懂吗?”

妇人抬起通红的眼,小声嗫喏:“我、我不敢......”

“算了算了,蠢鬼,问你也没用。”她扭头便走,没想到那妇人一把抱住她的腿,鼻涕眼泪全糊她夜行衣上了。这也太恶心了,夜行衣要不得了,等下就给它扔了,改天叫桃木多买几套。

“姑娘是多年来第一个能看见我的,我是被冤枉的,求姑娘帮帮我。”她道。

蛮月扯了扯被她拉得死紧的衣服,有些急了。夜里是有巡城卫兵的,等下被抓住了报到陆长风那儿去就更说不清了,“又不是我冤枉的你,关我什么事。我也不是梵虚天的那些秃头,谁都要我帮忙,我不得忙死。你是不是有病啊,撒手。”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远处陆长风带了一队卫兵走来。她只觉得下摆一轻,那女鬼先跑了。她一解脱,抬腿就要溜,却被叫住了:“小郡主,大晚上是要去哪啊?”

她听司刑说过,人得了梦游症,睡着的时候是会到处跑的。她揉揉眼,就看看能不能蒙混过关了:“陆长风,我怎么在这儿啊,我可能睡着了,梦游来着。”

“是吗?这梦游症可轻可重,看来明日要让青龙前辈过来开几剂猛药了。”

现在一听到药,蛮月就会想到青龙让她喝的那几剂“猛药”,实在是令人作呕。反正已经被抓了,干脆就破罐子破摔,“陆长风,你知道柳府怎么走吗,我想见月初妹妹。”

陆长风面无表情,“原来小郡主大晚上出驿馆是为了去见她啊。”

蛮月莫名有一种自己是负心汉的错觉,她心虚地低下头,微不见地点了点。却在地上看到了一个铁片,不会是刚刚那女鬼留下来的吧。

她捡起来,“这是什么?”

陆长风接过来细细端详,“这好像是嵌在盔甲上的......”他微微出神,蛮月见他眼珠子盯着一处,一动也不动,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陆长风,你怎么了?”

他回过神,“无事,让小郡主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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