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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白裳如月 (第2/2页)

却过了伤心阵,楼家三个兄弟虽做了官职,却纷纷对这城主之位有了想法,一向在这兄弟之间不争不抢的楼诀,突然提出这城主之位只能他来坐,这城主只能他来当,只这一句话便当场震慑住了三位兄长,彼此也都让了步,本本分分地去做了官。后来,只剩下了楼诀一人身在陵州,其余的三位兄长已分散于各地,再无联络至今。

在楼诀成为陵州城城主之后不久,他便开始接近萧无闻,处处顺从于他又并非如此。他从不干涉萧无闻所要做的任何事情与决定,只是参与其中,让自己多少沾上一点关系。

昨夜,玉潋卿将密函呈去给玉山泽时,把方才所发生之事一一坦白了来。今日,玉山泽见到了萧无闻后并不诧异,心中早有料到,第二天的日子会不太平。江湖中人人皆知的,动了他萧无闻的人,哪怕重要与否,无非是在和整个留梅听风刹结仇。

这句话,他是从拂秋口中听闻的。曾在涎琊宫与拂秋有所接触时,她的性格向为胆小,所以处事极为谨慎,容不得自己犯任何的错误,倒衬了她这一颗医者不可含糊之心。却未想到,这样的拂秋有朝一日也会违背规矩,书了信笺告知他,江赋临已投奔向萧无闻。

便是在今日之中,无论宵仙阁内外,其中有一部分的手下,来自于涎琊宫。

却当萧无闻披了一身杀气站在玉山泽的面前时,玉山泽面对这来势汹汹,心中不闻丝毫的波澜,眼底亦是平静,仿若是见了来客,从容地放下了手中的茶。而阁楼之上的玉潋卿,正睨着底下的来人。

“见了我萧无闻,还能够如此淡定自若,似乎只有你一人了。”萧无闻大步跨入屋中,朝屋中的人高声笑道。

玉山泽不语,只是目光冷淡地注视着萧无闻,透过于他,似是在他的背后,看到了年少时的历历在目,父亲冤亡、母亲坠楼,自己困于梦境,无法逃离。他为了永远清醒于这悉数的痛苦,选择为他人完成梦中的所往,让自己知道,来到这世上睁开的第一眼,不是一场梦魇的注定。

“可还记得我。”

玉潋卿循声望去,长廊尽头的阑干上攲坐了一名红衣男子。那颜色红得刺目、红得缥缈,如若一张网,网住了所有的面目全非,徒留下浓重。

玉潋卿同样不作答,只是拔起一侧的剑,朝不远处的人使去。楼诀有些出乎意料,眼底掠过一丝的惊异,来不及回应,只能翻身向后躲开,随即又回到长廊上。而阁楼下的人注意到了上头的动静,纷纷抬起头来往上看去,一红一白之间汇聚了千百双眼睛。

屋中的两人也闻见了外头的骚动,萧无闻收回目光之时,正好对上了玉山泽的目光,而目光之温柔,却能感受的到这温柔背后是无尽的凋零。他朝他低声一笑,“你我二人之恩怨,今日就此了结。”

萧无闻闻言,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与之同时,左手变作了一只白骨,放出了千缕红线向玉山泽游移而去,玉山泽侧身躲过,那红线若蛇蝎之般穷追不舍,他便随着这蜿蜒飞向一旁,拔出置于琴边的剑,斩断了那缠绕。

红线消失,清光寒芒。

随即萧无闻转身离去,玉山泽紧随其后。屋外的众人见状,纷纷往后退了步,为两人让出了地方,而阁楼之上的两人,亦未分得高下。楼诀正步步紧逼,玉潋卿收回剑翻身一跃,来到了下一层楼中,自窗外飞离出去,楼诀却飞上檐头,目光锁得那一身影,便朝之追去,追至了百里之外。

此番离去,楼阁之上又换做了萧无闻与玉山泽两人。因曾被废了大半武功,玉山泽已有不敌,不由停下喘息。萧无闻见此机会,近身于他在他手腕上刺入了一枚刺,玉山泽心上一痉挛,却未松手,而是挥去了一记,划破了萧无闻的衣袖,洇出血丝。

留梅听风刹的人见状,一并朝玉山泽涌了上来,包围住了他,朝他使出了暗器。那暗器是为数十根的银针,只有天光反射可见得,却是不定的晃目。正当玉山泽欲要寻得机会躲开之时,宵仙阁外又飞来几名男子,替他解决了包围着他的人,为首的拂秋操控起暗器,那些银针便听话地扎去了方才每位手下的致死穴位上。

静守其旁的江赋临定睛一看,见是拂秋所带来的人,诧异不已,便也使用轻功飞向了那楼阁之上,质问拂秋为何来到这里。拂秋走近他身前,抬头看向他,语气更咽而起:“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何恩怨,不许任何人伤害玉师兄......”

江赋临闻言,眼中已是猩红,他一把推开拂秋,拔出腰际的剑朝玉山泽挥去,萧无闻却抢先一步夺取他的性命,却被拂秋挡了下来,在场的人诧异不已,便连着萧无闻也未想到,儿时为躲避战乱,萧妙凝也是如此护着他,后来的一切变得不同了,他不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而是他能够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玉山泽曾对自己许诺,不会牵连无辜的人进来,甚至付出性命,他不知有人会做出如此举动,霎时心乱如麻了起来。他忍着逐渐蔓延在体内的剧痛,欲要提剑,却被萧无闻拦下,猝不及防地,江赋临从背后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又毫不犹豫地拔出,血如泼水。

在拂秋最后模糊的视线里,那位曾被他救下的师兄死在了众人的刀剑之下,淋漓的鲜血,染红了他的如月白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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