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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明月千里 (第2/2页)

后来,雪鸣山中多了一位鹊桥仙子,与同凤姑海的鲲鹏一起,时光悉数,流光梦往。而皎碧最终虽未下山,却回到海湾后连同两个兄长被母亲责了一番,勾阙与师姐便是再也未见过她。直至彼此皆长了大,年岁不待,光景依旧,各自心底的私以为亦能够有所留住,终将是散入风中,不复过往。

“三日为限”的约定再次重提。这一回皎碧如愿以偿地下了山,来到了繁华织就下的江南,自意无风月,却偏是遇上了他,为之放下所有防备,占据最柔软的一隅,而至一生中难以忘怀。

那年光景,已是入了清秋,况味思凉,早些时候便迎得天边暮色低垂,而天灯为幕,饰其霞色、充其为星。皎碧站在桥上,眸中映照了城市千重万重的灯火,若琉璃琳琅,划破当空长夜,流泻下璀璨星河。

而桥下江水东流,有其鱼游,而泛涟漪,却水中芙蕖枕秋予眠,方显清寂——皎碧注视着这遗兰桥下的黑黢黢,微微出神,回念起今日种种,实则并不尽兴,倒像一个不速之客,掖着慌张的心思闯来。

搭在桥边的手垂下,正欲转身离去,却见江水那头行来一艘乌篷船,船头立一腰身佝偻的棹夫,伴有孤灯一盏摇晃,江水随摇橹之声欸乃;而船尾坐了一名男子,屈起一膝,饮酒小坛,着一袭的红衣刺目,于风中翩然。

皎碧快步下桥,沿着江岸朝乌篷船追随而去,却市井繁华,游人如织,穿越过人潮之外,眼中已丢失了那红衣身影。她茫然四顾地立于无尽的长街之上,身后的石阶下有一对璧人相携放灯;一位书生模样的男子猜谜面的势头正盛,被看热闹的人围了水泄不通;卖胭脂水粉的摊位被女子挑了个满心欢喜,口中念念有词,难以抉择......

无数的画面一一掠眼而过,却只想筛出那一抹刺目,正当皎碧想要再次穿过人潮中寻找时,身后响起一声清朗:“你方才是在追本公子?”

皎碧闻声一惊,朝那方声音转过身去,楼诀饮下一口酒,颇具玩味地笑看于面前的人。她亦怔怔地看着他,许是个千金纨绔郎,面目白净而俊美,未束的青丝任其散落,衣襟斜斜侉侉,手中仍是那小坛的酒,过往的秋风将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吹入她的鼻息,分不清是几分清醒还是几分沉醉。

“没有,没有在追。”皎碧摇了摇头,眼里几分无辜。

楼诀倒是不介意的模样,只一把大大方方地搂过皎碧的肩膀,:“走!本公子带你喝酒去!”

皎碧却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带去了花楼里,正招揽客人的鸨儿见状,赶忙迎了过去,先是一愣随即眉飞色舞地调笑道:“诀公子,是不是知道今夜施施姑娘被请去听戏,特意带了姑娘来。”

“谁请?”

“当然是杜大人,还有除了诀公子您,也没人请得动我这施嫣阁的花魁了!”

“那便让她听去吧。今夜本公子要酒、要琴。”楼诀举起手中的酒坛子,晃了晃以示杯空,便牵起皎碧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起上了楼,去往了常来的那厢雅座。

而底下鸨儿便招呼来了姑娘,道是要呈上好的酒水和最会弹琴的美人去给诀公子。雅座中,楼诀倚坐窗台上,朝站于一旁的皎碧问起:“你从哪里来?”

皎碧扶着窗棂向窗外眺望,陵州城的夜景尽数揽收,那千门楼高、万家灯火,市井上的游人、车马,江上的画舫、轻舟,间杂的琴歌、戏曲,皆如梦般繁华。

“往这视角看去的风景好吧?”楼诀见她惊叹的模样,心下不由得一番骄傲起来。

“嗯!”皎碧欣喜地点点头。她从不知在夜里竟也能有这般的热闹,从来只是海中游悰无际,而礁石上伶俜望月,平静无澜。

“那你说说你从哪里来,本公子似乎从未在这城中见过你。”

“武陵。”

“武陵?怎么就来到陵州了,莫不是武陵的桃花不如陵州开得盛,还是为了本公子而来?凭本公子的相貌,可谓名扬天下的‘在世潘安’。”

“我还没有见过武陵的桃花。”皎碧如实答来,抬起头看向楼诀,秋风将他的青丝、衣袂吹拂起,似予他覆上了一层凉意,面目已不似方才的柔和,倒生了几分清冷。

“可惜过了时节,这陵州城的十里郊外倒有一处好景致,年年开春便能赏得桃花如雨。不过,本公子还可以带你去看看城中的丹桂,虽不及杭州的三秋桂子,却也不差。”

楼诀说完这一番话,便将皎碧揽入怀中,运用轻功与之飞离而去。此刻的鸨儿正步至门前,身后随了一众的女子,无一不胜比桃夭。却敲了门来,不见有应,便径直推门而入,只见屋中空无一人,窗扉大敞,酒香温存。

此时陵州城的上空,楼诀带着皎碧一如鸿雁而飞,冷风猎猎,划过彼此的耳边,他看向身边的人,不见丝毫紧张害怕的神情,反倒是充满了好奇与欣喜,宛若一个讨到糖的孩童,那开怀而嫣然的笑意似也将他心上的不快感染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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