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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国师 (第2/2页)

“好,”辅官道:“那三位便请吧。”

他们上了辅官备好的马车,那马车用黑布罩得严丝合缝,是一点光都照不进来,也无法探头去看外面的情况,行了约莫两个时辰终于是抵达了。

国师住是住得离都城远了些,但或许正是因为府邸建在京畿郊外,规格才更大更气派,精修的石阶通向一个暗红色的漆门,金丝楠木匾额上题着两个字“紫宅”,乌青色的飞檐向外伸展,墙内的杏树抽枝开花,在斜阳的映射下留下斑驳的倒影。

整个宅院恢弘庄重中给人一种古色古香的意味,但不知为何,总是隐隐透着些诡异的色彩。

车刚停稳,便有两个家丁走过来牵马拉车,另有几名婢子相迎。

夜漓问:“国师府为什么叫紫宅?”

带头的一名婢子笑道:“这里哪里是国师府,不过就是外宅罢了,真正的国师府,可比这儿要大上许多。”说着,脸上还带着些许“真没见过世面”的嘲笑。

“吱格”一声推开府门,夜漓立刻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仿佛燃旺了的丹炉突然被打开一样,一股逼仄的热浪扑面而来,那几个婢女和辅官大人没有半点功力,经不住这股沉重的压迫感,被震得内息全乱,脚下虚浮,差点站不住,摇摇晃晃就要倒下了。

只见宅内有两个奇怪的人正在对峙,一个长了一张蛤蟆嘴,两腮鼓鼓囊囊,另一个面部扭曲,脸上的皮肉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挤压到变了形。

地上还倒了好几个,全都被打得很惨,看样子这些人都是应召来为国师府驱邪避害的,这还没入府呢就伤亡成这个样子,莫非国师府的妖邪当真这样厉害?

夜漓正要上前,鹤青却先她一步,拔剑一挥,以剑气生生将二人分开,他们原摒着一股劲儿,互相作用,这会儿突然泄力,两相叠加威力巨大,直接将二人都弹飞了。

“咳咳咳...”鹤青拖着病恹恹的身体走上前道:“二位住手吧,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怎么回事,”夜漓跟着走过去扶住鹤青问:“他们这是...窝里斗?自己打起来了?”

鹤青淡淡地点头,说道:“我听说西域有一个门派,原是湘西苗疆后裔,以有毒的蟾蜍修炼一种奇功,名为天蟾功,还有一个门派叫点於派,原来也是中原武林的一个派系,因其修炼一种功法,能吸取别人的内力,使人精尽力竭而亡,被视作邪术,为中原武林各大派驱逐,你们刚刚所使的就是这两种武功吧?”

“但二位有所不知,这两种功夫虽然都很厉害,却判若水火,要是相互遇上了,只能是一个死局,”他指着右边那个蛤蟆脸道:“你的天蟾功功力被吸光,必死无疑,但天蟾功需从小修习,身体才能适应毒素,”又指着左边那人说:“而你从未练过天蟾功,贸然吸收了他的功力,结果只能是中毒而亡。”

“呵呵,”那蛤蟆脸休息了一会儿,原本咧到耳下的瘪嘴,凸眼和鼓起的腮帮好像褪去了不少,慢慢恢复了人形,没消停多久,他就冷笑一声,然后刻薄道:“兄台如此高义,是哪里来的大侠?我须不曾认得?”

“闭嘴吧你,人家救了我们的命,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忒也不知好歹了。”与他对阵的另一人说道。

这人倒还识趣,朝鹤青拱手道:“多谢兄台相助。”

鹤青淡淡地问:“不知二位究竟有何深仇大恨,为何要以命相搏?”他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他们也都是你们打伤的?”

“这...”

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突然面露羞赧,像是有什么无法启齿的难言之隐。

“也...也不是,”蛤蟆脸尴尬地说:“我们是互相打起来的,为的是...为的是争谁有资格...有资格住正厢房。”他指了指府门正对着的那间房说道。

天哪...这些人看上去也都好几十岁了,要么就是长得太捉急了,反正年纪不会太小,一个一个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居然为住大房间打架。

“哎哟,可真有出息,”夜漓冷嘲热讽道:“为这么点小事,大打出手,当这儿是自己家呢?”

“怎么?”她见蛤蟆脸瞪着她,又火上浇油:“不服啊?都是大男人,真为你们感到羞耻。”

“哪里来的臭小子,”蛤蟆脸脾气火爆,当场就坐不住了,只是受了内力反噬,动弹不得:“等老子把伤养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哦?”夜漓嘴角一扬,邪气外露,略一抬手,散落在地上的兵器注入了她的魂力,漂浮起来,齐齐指向蛤蟆脸:“胡吹大气,你倒说说看,要怎么收拾我?”

鹤青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夜漓这才冷哼一声,收起魂术。

他轻描淡写地问了辅官一句:“入住的时候,没有分配房间吗?”

辅官拱手答道:“今日是第一天报名,聚集得匆忙,未能安排得当,还请各位见谅。”

鹤青微一皱眉,没再说什么。

“我们人最多,要住最大的一间房,你们没意见吧?”夜漓一只脚踩在台阶上,气势汹汹。

她刚刚小露了一手,为的就是震慑在场众人,自然没有人敢有意见。

辅官指挥下人将伤者送回房间,夜漓他们则大摇大摆地入住正厢房。

房间里充斥着淡淡的檀木香,案上放着下到一半的黑白棋,镂空的雕花窗桕旁放着一只花瓶,但花瓶是空的,西虞人不用床,内室的地上放着两张矮塌,上面铺着白色的锦被。

“哎呀,累死了!”夜漓和衣倒在塌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从银堇山到锁妖塔到曲潼江再到甘塔拉沙漠,一路不是逃命就是战斗,已经好久没正经在床上睡过觉了。

鹤青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问:“我记得我们救下的奴隶,也是国师府的人,怎么倒没见到他?”

夜漓知道他爱干净,故意在他面前弄乱铺盖,暗自得意,说道:“我看这儿的下人也是分等级的,刚刚来接我们的几个应该就是平民等级,我仔细观察过了,在西虞,下一个等级的人是不能与上一个等级的人正眼对视的,若要回话,也须得跪着,我们都是平民打扮,那几个婢女却同我玩笑,应该也是平民,至于奴隶,可能是在别的地方做一些其它活计。”

竹七问:“那那个打人的胖子又是谁?我看国师为人和善,府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不知道,”夜漓松了松筋骨道:“我看这地方总透着些古怪,还是小心为妙,或许一切都要等进到国师府之后,谜题才能揭晓。”

“古怪?”竹七不解:“哪里古怪了?”

“你问那个打人的胖子是谁,还不如问国师是谁。”夜漓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绕着自己鬓角的碎发。

鹤青会意。

“什么意思?”竹七却还没明白。

夜漓答道:“放任客卿在外宅打斗,根本就是故意的,他招了些什么人来自己家,心里没点数么,这些三教九流本就是些逞凶斗狠之人,不然也不会应征来参加什么驱邪除祟的活动,说起来这个理由也真是够烂的,他能做西虞国国师之位,身上难道没些功法?还要借助外力来平家宅?说出去可不是要笑死人了。”

“而且你们看到他车上放着的那个瓷壶了吗?我在老胡的车上见过一个几乎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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