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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45章 (第2/2页)

“真弄不清楚这个世界,凭什么靠一个系统判定一个人的好坏!”

“西比拉系统是我们的福音。”

她冷笑一声,“嗵”地一声坐回床上。

要怎样才能逃出去,这该死的犯罪系数到底如何做才可以消除!

“你好。”

月对宜野座伸元打了个招呼,他露出不解的表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狡啮不在。”

“但是他让我来这里,为了配合工作。”

“他在想什么我不清楚,辛苦你了,不过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那么再见。”

“啊,等等,你能否告诉我一件事情。”

“可以。”

回答真爽快啊,宜野座在心中打下疑惑的问号,同时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狡啮这家伙,

“你认识狡啮吗?”

“不认识。”

“那你是如何得知他的名字?”

“或许在哪里看到过。”

“但你说自己失去记忆,为什么见到他时能脱口而出他的名字?”

“你也知道,我想不起来任何事情,所以这个名字是我唯一的希望。或许他认识我,我开始做出这个判断,但他说,他是第一次见到我,而我也只对他的名字有印象,对于他本人没有任何熟悉的感觉。因此,我认为自己只是看到过这个名字,并将名字与同时出现的脸对上号。”

“谢谢你的配合。”

宜野座伸元点头致意,看着月远去。

狡啮到底想要干什么,一个人跑出去还让我跟踪这个女人,不过她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将近四十,反而只比因色相浑浊被拘留女孩大一些的样子。

“调出监控摄像。”

“难得的一天,一组的两个监视官都单独外出呢。”

名为唐之杜志恩的妖艳女性随意地翘起脚,点燃了一根烟,靠着椅背对着上空吐出烟圈,

“真不清楚她有什么好调查的,除了根本就不是三十七岁老女人的样子。”

应了宜野座的话后,通过监控看着他走出办公大楼,唐之杜接通了狡啮慎也,

“慎也君,宜野座刚刚出发了。”

通信系统中只传来杂音,她只能看到狡啮慎也的位置却没有回话,不过她还是继续说道,

“顺便提醒你,那片区域在百年前就存在,是用来关押重犯的隔离区。”

在城堡的后花园,狡啮慎也被角落里的好几只猫咪打量着,庭院正中湖泊微漾。在一旁,正如书中所说,长着几棵生长不良,过度倾斜的树,还有那一排瘦削的、全都把枝条伸向一个方向,就像在向太阳乞求布施的荆棘。1

与志恩的通话状态持续却听不见彼此的声音,大概是远处古旧的通信塔干扰,这城堡有点奇怪,地上竟然有捕兽夹,那只流浪狗已散发出了恶臭。一般来说被废弃的地方会有流浪汉的存在,恐怕这里也曾经有过,但都被死亡的阴影恐吓着离去。

古堡高约六层,被零散的红杉包围,不透光玻璃的大面积覆盖使人从草草一看以为红杉,红杉长得并不高,恰好的视觉偏差。在外以为是密林,在内的会感觉到牢笼的存在。

据他初步判断,这里曾经拘禁过危险人物。

“阖上眼皮,灭下的灯光,昏黄。时间成了扭曲的细线,可惧。

黑色羽尖淌过流水,文字也不可洗去,绸缎上的细沙。”

“不行。”

她放下笔,撑住额头,片刻停滞,双手交叉交握时的力度大到划破手指,头触碰到膝盖时又猛地向后倒去,倒在雪白色的柔软床铺上。

“不行,不可以哭。”

夏日的蝉声充斥了整个房间,晨光透过纸糊的屏障显得那样温暖,身体却在发颤。

“开门。”

“不要!”

“你看,门外绿意盎然,在这个小房间中就能见到这样的美景,不好吗?”

“不要!”

“发生了什么,和爸爸说。”

“别进来!我是罪人!请您宽恕我,宽恕我的罪。”

她跪坐在地上,双手合十,对着被束之高阁的百合花喃喃道。

“笨蛋!不过是吃了一个苹果。”

“可是,可是我以前吃了那么多,没办法救我了,爸爸,没人能救我。”

“亚当和夏娃眼睛变得明亮,能够像神明一样分别善和恶,这样不好吗?”

“或许好,可他们还是被赶出去了,夏娃要受到分娩的疼痛,亚当要非常辛苦才可以得到食物,最终还会死去。”

“这是希伯来的神话,是人们为了解决心中的问题寻到的答案。”

“所以说人类是被上帝用尘土吹出来的,我也是?”

“有位名为达尔文的人说人是古猿的进化,也有科学家说人类是由海里的生物进化而成。”

“哦,我还是想先听罪恶的问题。”

她很担心。

“伊甸园里有两棵树,吃了生命树上的果子可以长生不老,吃了死亡之树可以分辨善恶,也会带来死亡。蛇出于私心,颠倒事实,告诉人类死亡树上的果子能够使他们长生不老,自己却吃了生命树上的果子。”

“蛇好可怕!”

“它得到了惩罚,失去翅膀,从此要用肚子爬行。因此人类不可轻易相信别人,轻易被动摇,要用自己的思想判断面对的一切。”

“哦,人类已经得到了惩罚是不是?”

父亲在想孩子有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

“是。”

“那我又可以吃苹果了?”

“多少都没问题。”

“太好啦!我最爱苹果了!”

“不是爸爸吗?”

“恩,我也爱爸爸,更爱爸爸。”

在那时保有儿童的天真浪漫,到现在还未消失。

不敢触碰死亡,在内心祈求这是梦。不再离家,不再和父亲闹脾气,会好好听话。又想到这是不是一个骗局,白衣女人是被雇来的演员,只要自己认错父亲就会突然睁开眼睛,笑着说她上当了。

这几年,他身体情况不大好,不得不承认自己已老,但又说身体虽不比年轻时,可还能再撑几十年。

“我还要看我的宝贝女儿长大。”

她出生的时候父亲已年过四十,父亲说这话的时候她正值豆蔻,父亲离去的时候她还未成年。

“我还没能看清世界,我还没能忘掉蛇给我带来的恐惧。”

八岁时真被人欺骗,被打昏带到荒郊野外,看着大群陌生的人讨论要将自己作为筹码,暴露在枪林弹雨之下,多少人死在眼前,最近的那一个鲜血染了她半边的蓝裙。她在黑夜里,在不曾停下的枪声中握住了父亲宽大手,掌心厚实。

“只要爸爸在,我就不怕。”

终究是失去了,上帝的庇护,随之伊甸园不存。

城市的房屋是人类的庇护所。

有危险的时候不是习惯朝更里处跑去吗?在马路上骑脚踏车时听到身后的喇叭声,会朝更密集的地方骑过去吧。可是这样,真的可以逃离危险?不尽然。

月十分了解房屋的可怕之处,被改造的房子没有窗户,内部暴露在黑暗下,仿佛被死神盯着似的。

也是,一不留神就会引发什么机关。

她记起来一些,走在前面的人被子弹射中眼睛,后面的人退后一步腿就被夹断。只有她清楚不该往哪儿走,为什么呢

啊,床上的小熊还在吗?染上去的颜色被洗掉了吗?阁楼上的书本又怎么样了?摇摇晃晃的玻璃窗碎了吗?

啊,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得加快脚步,为了赶快阻止狡啮慎。但只能由她一个人去,谁都不能知道她的秘密。

被火焰吞噬的一角很快就被发现,太糟糕了。她跑回房间,已经有人坐在床上,头发雪白的女孩,穿着浅蓝色的裙子。

“又失败了呢。”

“是啊,太糟糕了。”

“下次我来帮你。”

“不需要,你的做法不会有用的。”

“可你的方法会伤害多少人,姐姐你有想过吗?”

“反正都是些坏人吧。”

“妈妈说他们会有用的。”

“无能的家伙们根本不被需要。”

“姐姐,你不可以这样说,他们最初和我们一样。”

“那就是说你认为自己以后会成为那些人的意思吧。”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们根本不值得你同情。”

“总有一天姐姐会明白,无论这些人过去做过什么,他们的好坏不应该由我们判定。”

她打开手电看起书来。

“你是说那个老奶奶是吧,她看上去是很慈祥,但过去做过不可饶恕的事情,这是事实。”

“她现在已经悔改了。”

“你怎么知道?妈妈说人心是最难揣测的事情。况且她已经是有罪的人!”

“算了吧,姐姐不会明白的。”

“你又在想你那个能够使所有人被平等对待的方法?”

“是的。”

“成功了的话,这些罪犯你准备如何对待?”

“我只是在设想这种可能,不过每个人犯罪的程度有所不同,并且犯罪这一行动是需要一个过程的,我想如果能在他们实施之前阻止他们就好。”

“这种事情永远不可能实现吧,听说就连上帝都有情感的偏差。”

“既然姐姐不相信,我就不多说了。”

“呵,明明是个小鬼却这么自大。”

姐姐不过比我多出生一会儿罢了,她想,却没说出来。将注意力转移到书本上,神经网络,这看起来是一个好的起点。

“请别再往前走了。”

宜野座伸元不知道自己何时被发现了,唐之杜志恩在通讯设备另一端说距离狡啮慎也所在的位置还有五分钟路程左右。

他现在处于的废弃地区和即将踏入的几乎与人齐高的荒草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特别是他跟踪的目标——相较年龄来说脸蛋年轻的过分的女人。她说话时声线平缓,却带有不容拒绝的严厉,听上去,简直像是征陆智己的语气,在危险的时候发出的警告,

“我不清楚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但你要清楚,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不管是放弃也罢,去警视厅寻求协助也罢,你不能再往前一步。”

然后没等他的回答,就自作主张让他退场了。

“狡啮”

“我会带他出来的。”

视线摇晃,失去焦距。

“早上好,这是今天的营养剂。”

“我有一个请求。”

“请说。”

“关于这个世界的事情,不管什么都好,请多告诉我一些。”

没想到自己还能回到,没想到自己还渴望回来,过去的孤独感如今已成为新鲜的事物。

在看到红杉的刹那,心中的空洞都被填满。奔跑在荒草中时感觉到心脏的跳动,草尖划过脸颊,好似羽毛柔软,这虚假的血液流淌在身体中,竟然能让人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不再冰凉。

地图清楚呈现在脑中,远方的城堡矗立在眼前,红杉正如守护者欢迎她这位曾经女王的回归。

“我回来了。”

这里是月的家,她长大的地方,她的家族代代都是这座监狱的看管人,直到被称作先知的系统出现才结束了百年以来的继承模式,所有的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的确是这样的吗?她不清楚。

月是在西比拉系统控制下的作弊者,她的身份虚假,精神数值不会改变,身体也非正常人所有,而是机械化后的存在。头部、眼球、四肢、内脏全部都是与其大脑相配的机械,看上去年轻的脸庞实际上已度过半百岁月。

她出生之前父亲已奔赴远方,还未见过两位女儿就已牺牲在战场上。人类的残酷在月懵懂时就已深深刻入她的心中,她对挂在墙上的父亲画像毫无感觉,母亲的冷漠反而更能刺痛她。

“姐姐,如果我的理论能够成功实施的话,将会有一个新的世界诞生。”

她的双胞胎妹妹叶对于[新世界]这个词拥有的不灭热情,这让她不解。新的世界难道就不会有罪犯吗?

她讨厌和自己一起住在城堡中的重犯们,但她能装作与他们熟悉的样子,说话或是学习一些能够保护自己的东西。在得到她需要的后再把他们推向死亡。城堡里机关无数,她用这些不知让多少有罪之人得到救赎。

这才是对这个世界有益的事情。

后来妹妹离开了城堡,只剩她和为数不多的罪犯。

在新的世界中每一个人照样是孤独的,疏离感同样存在。

最终她无法理解任何人,陷入了偏执的封闭状态。

“姐姐,你应该去其他地方休息一会儿,城堡不适合你。”

妹妹在通讯设备里说。

那时她已独自在城堡数十年。

关于在新国家的生活她并不愿提起,对她来说只算过眼烟云,唯一令她记忆犹新的是一封手写的信,在时代飞速发展时另她倍感怀念,于是她同意帮助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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