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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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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昂”雪坐起身,胸口不适,脑袋还有些发晕。

“感觉如何?”“感觉怎么样?”

同时响起的声音让他一时不知该看向哪边,“还好,”她嘟哝着,看向右方,“神”

乍一眼看去,面前白大褂男人的长相与学校教堂里的神父有七分相似,顿了两秒,雪发现二人气质不同,只他温柔探究的目光就已充分表现出与每次遇到雪总是板着脸的神父相异的性格,即使神父穿上白衣也掩盖不了,或是更会衬托他脸部线条的僵硬。是兄弟吗?雪想。

“雪同学,以后可要好好吃早餐,高中生再让家人担心可不对了。”校医若有所思地看了皱着眉头的莱昂一眼。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雪刷地红了脸,被不熟悉的人指出问题真是尴尬,“我可以回去了吗?”

“可以了。”校医微笑着点了点头。

“莱昂,打扰你工作了把。”雪几乎是小跑在他身后。

“以后,”莱昂突然停下来,“在吃完早饭前不许出门。”

“好。”雪别过视线,无法与之对视,生气的莱昂给人以巨大压力的原因是自己确实忽视了身体,这一点无法否认。

“学校食堂在哪里,我陪你去吃饭。”

“在那边。”雪松了口气,微笑着拉过莱昂的手臂,蹦跶着朝食堂走去。还是正常的莱昂好,她心想。

雪和莱昂就像兄妹,只不过年龄差距大了一些——两人相差整整十八岁。雪刚到的时候莱昂还是年轻的小伙子——如今也不老——喜欢和雪斗嘴,说不过雪的强词夺理时就捏雪的鼻子或弹她的额头,每次雪都嗷嗷直挠莱昂。

“就像我以前养过的猫”,莱昂对此评价。

雪不知不觉就喜欢上呆在莱昂身旁安心而快乐的感觉,就像忽然有了一个哥哥,他不会像雪以前或过去的父母一样直接告诉她怎么做,而是在必要的时候给予指引,最终让她自己摸索。雪的日文就是莱昂教的,因此也可以说莱昂是在学习上给予她帮助的导师。

关于莱昂为何会从他的家乡来到秋田这一小地方,此处不予多谈因为个中缘由涉及太多:他的家庭、成长环境和最令人难以捉摸、没有定式可套的感情,若要详谈,还需补开篇章。但一些聪明的读者们恐怕已抓住了蛛丝马迹而通过这一斑窥见了全豹之身。

总之,雪对于教授的感情尊敬与感激为多,对莱昂才说的上依赖,而雪却对此一无所知,不是她不明白,只是从未细想。内省法的确可用于分析,但因主观因素过多而逐渐被心理学分析弃置一旁,并且自我分析并非雪所好。

两人来到食堂,离第三节课结束还有二十分钟,里面只有一两个学校职员。莱昂帮她到窗口买食物,自助餐盘已被清洗,正等待之后的午餐食物落入。雪砖头看向落地窗外,脸色不怎么好,在注射了营养剂后略显红润,但想起早上柜中的纸条,好心情顿时减去一半,或许更多,四分之三。

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无需过多解释,那年是万物复始的柏拉图年,只要实力够强,这种事情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做到,着佳芸——想起这名字她只觉心痛,愤怒与恨意不过是加料罢了——的程度来看,损耗也不会大到哪儿去,虽说没有申报属于非法,但重生在异世界相关部门根本拿你没办法,由于有关政策出台备受阻挠之事也非一两天了,回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她不能理解的是那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想什么,那么出神?”莱昂端来的盘中有三明治、连壳鸡蛋、一小碗粥和纯牛奶。

“没啊,好像塌掉了古文、数学和音乐课。”纸条去哪儿?雪突然想到,莱昂或许不会问她,但肯定会想办法弄清楚上面说了什么。到时候怎么解释雪喝着粥看了莱昂一眼,从脸上什么都看不出“对了,是你送我到校医室的吗?”

“不是。看来你还没恢复。”莱昂说道,“你的班主任打电话到家里,我就赶过来了。送你去的是一个非常清秀的黑发男生和一个高个紫发男生,两米以上肯定有。我说你醒来后会再和他们道谢,应该是认识?”莱昂盯着雪。

“恩,可能篮球部结束训练后哦我想起来了,我是和紫发的那个打招呼的时候昏过去的。”

“篮球部?怪不得那么高。同班吗?”

“紫发的是,叫紫原敦。黑发的叫冰室辰也,高一级,从美国转校来,在我们学校也算是名人吧,据说很多女生给他写情书。”

“看上去的确是会受欢迎的类型。你对他感觉怎样?”

“哈?”莱昂的问题真是出乎意料,“还好吧,也没怎么接触,可能因为在美国长大的原因,个人主义有些明显,不过这也是听另一个人的评价。”

“雪有没有想要恋爱?”雪噗嗤笑了一声,翻了个白眼,莱昂捏着她的鼻子轻轻一拉。

“很痛!”雪扭着头怒道,用没拿勺子的手打向莱昂的手臂。

“恩恩,还是以前的样子。”

看着莱昂回味般得意的笑容,雪快速撕开外边的包装袋——她十分不擅长撕食品袋,每次都扭成一团或呈从中裂开的峡谷状——大口咬下三分之一的三明治。这种行为太可恶了!不过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莫不是看起来不像,自己苦恼也没用,雪把疑惑抛到一边。

吃完早餐刚好下课,雪咬着习惯正犹豫要不要答应莱昂今天回家休息,就见莱昂眼神示意她:“快去和同学道谢。”

雪回头看到紫原巨大的身躯挡在小卖部靠门的窗口前,后来的同学都自动站到其他窗口仰望他,也不乏朝这边看来的人,毕竟现在还在吃早餐的人少之又少而莱昂又有一头浅色的金发和与大和民族不挨边的立体五官。

“那我先去了还是不回了吧,我东西都在教室。”

“行,去吧。”莱昂点头,“注意身体,难受就回家。”

紫原当场撕开包装袋,手法利落,一旁有人打招呼,低头看去,是早晨昏倒在鞋柜处的前座。

那时候自己吓了一跳,还是室仔在旁边提醒把她送去校医室,又让人去找老师,还顺便捡起她本攥在手中的字条,说是拿去给刘伟看。能让一贯没情绪的雪表情僵硬到那种程度甚至昏倒的,紫原想了想,难道是告知她某门功课被判不合格的字条吗?

这个前座,给大部分人的感觉大概是清高吧:只在自己的圈子里,少言,对周遭的大多人事漠不关心,比如班上男生曾在下课期间找她问一道题,她第一句话却是“这道题非常简单。”紫原不知道这是不考虑他人情绪的木讷过于自信的表现,雪随后刷刷几笔写完步骤,“不懂再来问。”男生没再问过她题目。

“不过学习好一点,装模作样,有什么了不起的。”紫原偶然听见有女生议论。

不喜欢雪的人与喜欢她的人大概各占一半,不是紫原特地关注,而是总有消息源源不断地传到他耳边。男生在一起聊天时雪的名字会突然蹦出来,首先是她大大超过女生平均值、五分之三男生的身高,其次是他被男生们形容为“御姐”的性格(关于这点紫原认为完全是他们想象力过于丰富的产物),再者就是她的长相。相较前两者,雪的长相只能排在第三。

此刻,雪笑着对他表示感谢,并说明天会带谢礼来,问紫原对甜食感觉如何。或许是平常雪的表情比较单一,在她笑起来的时候,紫原也承认,意外地好看。

她灰色眼睛中散射出其他色彩,就像第一缕阳光透过教堂中镶嵌的马赛克玻璃。雪鲜少露出的自然微笑并不因大部分时间单弯起嘴角的礼仪性笑容而显得做作,认识她的人都会认为前者更适合她,一个表露出其天真一面的女孩,而不是身为人类由其身份和存在而必须展露的表情。

她的发质细软,长度比紫原的还短一些,在跑动的时候——她之前请假过一周,回来后就开始上体育课——会被风一根不落地吹到耳后,露出的侧脸在偶尔升起的晨雾中显出优雅连贯的线条,略微上收的下眼睑在不经意间扫过他人脸庞时会带有足以令人一瞬间怦然心动的感觉——恐惧或欣喜。

面对多次同样的视线,紫原已了解到这单纯是她长相的原因,正如大多数人对自己的第一印象是高,二者区别只在于某一部分和整体印象留下的概念。

两人走回教室的途中,雪大致了解到上午的课程内容,落了古文的背景讲解有些可惜,她不指望向紫原借笔记,条纹线上的零食碎屑可能比字还多。想到最后一节外教请假而改成自习的英文会话课,雪认为自己在食堂里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她和紫原在众目睽睽下走进教室,花一瞬露出惊讶的表情,又意味深长地对坐回位置的雪笑道,“你昏倒的还真是时候。”

当即雪就有不好的预感,花让她看抽屉,一封给她的信端端正正地躺到了雪的双手中。上面的外国邮票和英文邮戳都不如右下角的寄件人名字扎眼:yuusat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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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有一种感觉,通常出现在清晨或黄昏,当她停好自行车,翻开一页书,瞥见夕阳的光线或是抬头看到波光粼粼的河流时,时间的流逝会像帧片一样从心上拉过,而后已经与她挥手告别的时光会像是被蒙上薄膜,只有令人怀念感觉残存心头。

这天清晨,雪推开室内篮球场的门,天色虽亮她却还是被内里的灯光晃到了眼睛。球击打地面的实声和叫喊声将她拉入另一个世界,夏季带着干草味道的风让她的手臂起了鸡皮疙瘩。最先注意到她的是刘,他在喝水时看见露出半张脸扫视内里的月,走到门前和她打招呼,之后叫来紫原。

凡是零食紫原都能毫无负担地收下,给冰室的谢礼则是不倒翁。雪看着露出孩子般笑容的紫原,也被感染,露齿一笑。

她离开体育馆,迈着轻快些的步子走向教学楼,抹了乳白色的阳光无法使她多些正面的情绪,大脑被清空般没有重量。雪走到走廊,墨绿色树木在窗下微微摇动,那颜色随着摇摆暴露或躲避阳光,忽明忽暗。

生活的单调从日常的裂缝中喷涌而上,雪感到似乎自己与周围没有丝毫联系,只是作为一名旁观者,踽踽独行,篮球馆中的灯光熄灭。她看了看手表,走回教室,拿起包到车库,离开学校。

莱昂只问雪有没有身体不舒服,得到否认的回答后坐到沙发上,打电话帮她请假。雪拒绝再次进食。两个孩子迷迷糊糊地吃着早餐,见到雪十分开心地拉着她的手晃动。雪一直带着微笑,送他们上校车后独自走在路上。

比起她以前去过的城市,比起东京,比起奈良,秋田可谓名副其实的乡下地方,她却停留在这个地方,生活平静到无法想象,目前作为渺小人类之一的她无法利用特殊的能力改变什么。这是不幸亦或幸运?雪一直认为是后者,可时间留下的痕迹无法抹去。

她裹着毛皮大衣从寒冷的地方奔来,换上即膝的春装,心始终难以融化。

昨天的信让她心神不定,不想再看到那人,不想再待在这里,此刻所有的情绪都是过去的沉淀的黑色结晶,有人拿起钥匙,顺利地插入某一个没有编码的位置,轻轻一扭。

“咔啦。”

雪猛地回头,原来是一位中年妇女的自行车发出的声音,表情放松下来、

“需要帮助吗?”她走上前去。

那年春天,她走入初中,有人对她说他们之间的相遇定是命运使然,俗称一见钟情。

雪对此嗤之以鼻,她对待陌生人的态度隐藏在似笑非笑的双眼后,以冷漠与高傲的姿态打量着面前这个比她矮了半个头的男孩儿:他的脸庞尚显稚嫩,褐色的圆眼笑起来时微眯,双手因紧张而呈握拳样。

听完这给人玩笑印象更强的告白后,雪礼貌地回了一句谢谢,但我并没有谈的打算,男孩听后沉思片刻,回道:“那么当我成为更厉害的人时,你再考虑。”

雪愣了愣,说道:“那就是那时候的事情了。”

男孩的父母说比起其他孩子他更加贪玩,但雪坐在教室后排的位置,总能看到靠近讲台的他在认真听课。两年晃过,他的脸庞有了些许线条,鼻梁架上了他从未想过会带上的黑框眼镜,度数算低,还有他的圆眼,越来越像他的母亲,细长而温柔,唯一没变的是他总在注意雪,而这种喜欢在他心中成为了爱。

他靠着优异的成绩及家庭关系进入美国的私立中学,临走前,他又一次向雪告白,雪摇摇头,然后他说“我会成为更厉害的人。”

他的青梅竹马从机场回来后找到雪,把雪从睡眠中摇醒,使天台充满了混杂着怨念与愤怒的空气。她说着说着就哭起来,无非是些指责与质问的话,雪默不作声,冷冷扔下一句“告白没成功,与我无关”,成功射中靶心。从此,走上被找茬之路。

对方过分到开始在学校散布关于雪的家庭的流言时,雪终于无法忍受,冲到隔壁班,当着众人抓着女孩的领子,按到墙上:“告白没成功也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吧!我说过我没有谈恋爱的时间了!竟然还跟踪我到家里,如果你继续下去,我就要报警了!”

女孩再也不敢接近雪。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那些字句同手指拨动着的链条般发出刺耳的声音,使雪几乎因阳光的照射而流泪。她保持住微笑与妇人告别,对方丝毫没有怀疑她是个旅行者。

雪颤抖着站在原地,眼前景色泛起薄雾,她明白自己在恐惧什么。她最害怕的是努力的人,比如她以前的父母;最钦佩的人是努力的人,比如赤司;最不愿与之接近的是努力的人,比如佐藤悠。

“你爱的已经不是我,而是努力的自己,只不过还无法看清这一点。我是你努力的最初原因,却不是现在所需要的。”雪只能这样对他说了。

她不知道如何对待一个执着的人,因她散漫,又对大部分事情无所谓的性格依旧以基底的方式存在,现在的她和以前不同,但这种不同是建立在新环境之上,以一种凝固的方式使她的思想停留在某一处,而当能够带来巨大冲击的因素来临时,表层必然受到破坏,内里的流动物质显现也是可想而知的。

雪叹了口气,这时候的自己好像回到了以前,家庭出现破裂时的溺水状态,不一样的事,已经懂得调整。教授今晚到家,这真是一件令人从信件中解脱的事情,又是一对可爱的兄妹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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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无比想念。在一个人的深夜,孤独是我唯一的伙伴,而你,总能打破周遭的寂静,向我狂奔而来。我察觉到你的脚步声,看到你的笑脸(是你几乎不展露于人前的那种笑容,我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也因此无法忘怀,但我也爱,爱你平常的样子),听见你的声音,所有有关于你的一切都使我快乐,给予我力量,也促使我走出身在他乡的阴霾。

随着我逐渐适应这里的生活,我也发现自己与你的距离越来越远,我们几乎失去了联系,我只能通过白知道你的消息。当我听说你因未知的原因休学一年后恨不得乘最快的班机回去,质问你为什么,可是我不能。我需要成为更强大的人。

你还记得我问过你为什么要待在秋田吗?你敷衍地回答说秋田是个平静的地方,你所不了解的是对你的每一个表情都琢磨透了的我清楚地知道你在隐瞒一些事情。

我尊重你的一切,自由、想法。即使屡次遭到你冷淡的拒绝,我也绝对不会放弃。你说过大学一定会去m大,我也会考上那里。

我回来准备材料的同时会待在阳泉,如果你见到如今的我一定会改变你原先的想法。

雪,我可以给你你所必须的水,也能给你土地。你不会因缺少土地而溺水,不会遇到为了获得土地而放弃水的情况。我能够保护你,和你所珍惜的一切。

…………

…………

我很快回来。”

一本厚重的题集摊开在桌面,雪奋笔疾书。为了逃避佐藤悠的感情,她必须使自己强大,让他感觉到遥不可及。虽然这种强大无法在朝夕间完成,也还有四个月时间。

最先明白雪休假原因的是白和花,最疑惑的则是紫原,早上自己见到的难道是幽灵吗?他撕开一个包装袋,黑糖甜而不腻的幽沉稳味道在舌尖散开,温和地流淌在味蕾周围。

午后雪正在睡觉,轻微的脚步声猛然将她惊醒,好像深夜中突然听见雨声,意识总是蛮半拍,在雪睁开眼睛时,两个孩子站在她的床边。

男孩站得稍后,黑色的大眼睛下有睡眠或者运动不足造成的浅红色阴影,他没有见到生人的胆怯模样,而是大大方方地盯着还处于迷糊中的雪;女孩扎着马尾,尖脸,没有太多表情,眼神显得空洞许多,是痛苦与疲惫留下的印记,雪曾见到过这样的表情,但出现在一个孩子脸上实在不太合适;两人穿着同款深绿色的衬衫,长相也有类似之处。

几点了?雪抬头看向墙上的钟,竟然已经四点。

“呀,你们好,我是雪。”

“铃木美和子和休。”女孩似乎预见了这场对话,并为此演练了许多遍般不假思索地说。

“为什么走进我的房间呢?你们是不是在找什么?”

“……”

“喜欢这只熊吗?”雪指了指床脚的巨大棕熊,“这是一只魔法熊,它最喜欢和孩子一起玩了,把它带下楼好吗,它想和你们在一起。”

两人相视一眼,犹豫了一会儿朝墙壁方向点了点头,两人齐心协力推着熊离开,女孩临了看了雪一眼,雪抬手摇摆,堆起微笑。

被人打扰了睡眠的感觉真的不好,烦躁感蹭蹭上蹿,但又突然想到教授大概在楼下,于是迅速穿好衣服,奔至客厅。

日常生活的从劝服两个孩子睡觉开始,他们喜欢熬夜,不开灯只是坐在客厅里。教授说这是后遗症,是经历过恐惧后做出的改变,也是没有逃避的表现,但他们无意识中将自己逼迫得太紧,睁着眼睛对他们来说就是活着,是希望。

美和子的话比休多,偶尔会和玲交流,休几乎不说话,总是默默地坐在大熊旁边,凝视着周围一切,追随他美和子的身影,过了好久,雪才知道原来休是哥哥,美和子才是妹妹。仿佛角色倒置的两个孩子,雪并没有花那么多时间在他们身上,她被“惊喜”弄得措手不及。

14

“雪。”

那时她走到亭中刚坐下没多久。

身体就像一台巨大的冷却机,瞬间吸收了所有的热量,无论是自身还是周围都蒙上了寒霜般,而被吸走的热量转化成了极小的粒子,消失在空气黑洞中。眼前由于时间带来有些陌生感的脸庞和有些沙哑的熟悉嗓音让她不自觉地后靠,她知道这个人是谁,同时也懂得了他所说的“我的改变”是指什么。

雪放下书本,站起身,指腹缓慢地划过光滑的书面,似乎是为了求得最后一丝安慰。

“好久不见,佐藤君。”

对方一瞬间的失落表情被她尽收眼底,心柔软了却迅速被覆上更加寒冷的外壳。

“好久不见,雪。”他俯下身,雪没有反应过来,额上被轻轻地印了一下。她闭上眼,一拳砸向佐藤的腹部,对方没有闪躲。

“这在美利坚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他揉着肚子说道,“不过我很开心,好久不见了,雪。”

他真的不一样了,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不再戴眼镜,略细的褐眼弯成弦月;西瓜头剃成了利落的短发;足够阳光的笑,足够帅气的脸,可是雪心底只有不安。第一面就是如此,这之后不知还要发生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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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是美好而残酷的,它让人看见过去、现在与未来的自己站在梦想停留的地方,但也让人看见自己的衰老,看见无法挽回的一切。

有时候我觉得时间残忍,明明我活了将近四十年,依旧保留着年轻的样子,而我的心膨胀着叫嚣着几乎撑破精神,有时我觉得如此幸运,我还会害怕,还有一个人的喜怒哀乐,每当这时又会有一股悲凉席卷而来,仿佛中药余味残留在舌尖口腔喉中,只能让它慢慢消却。

从未想过要吃糖果,因生命本该如此,若强行破坏多次,副作用便会接踵而来,这是以前的教训,于是我起身,说道,“好久不见,佐藤君。”

他愣了愣,失望从眼神中一闪而过,我让自己装作不在意,只有用冷漠才能稳住自己,他何时也有了压迫力,不过我自己想太多。

“啊,好久不见,好久不见,雪。”他连说两遍,令我措不及防地凑上前。

我毫不犹豫地一拳抡去,收了力,比想象中硬的腹部。

“好痛。”

他笑了,完全不在意的表情,第一次见到的表情。

他隔了一段距离坐下,也不再说话,拿了一本书开始读。雪开始还有些在意,但寂静地只能听到书页声的环境逐渐让她投入进书本中。主人公踏上宽广的草原的那一刻耳边响起宏大的交响乐,弥漫的草绿色流入他沉郁已久的心,从前给自己筑的墙瞬间坍塌,意识到自身眼界的狭隘,既无奈又喜悦。

他展开双臂,迈开步子奔跑起来,“啊——”,他大口呼吸着自然酿造的新鲜空气,身心仿佛经过洗涤焕然一新……早晨刮起的凉风让雪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顿觉温热,猛地抬头望向一旁,黑色风衣已披在身上,气息陌生。

“……”她愣了愣,“没事,只是有些冷了。”顺势离开类似桎梏的手臂,站起身,“差不多要回教室了,再见。”她背起单肩包,一手拿书一手拿着水杯,朝佐藤微微点头致意。

“再见。”他并未追上来,而是将大衣放在一旁,拿起书,雪扫了一眼,书脊和封面都被遮住了。

转学生的到来惊起圈圈波澜,雪即使不在意也会注意到各种谣言的传起,令人庆幸的是她并未作为角色之一参与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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