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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口逃生 (第2/2页)

群蛇从暗处探出脑袋,静静观望这场战斗,吐着芯子,似在交流,也似在给青玄蟒鼓气。

大殿中的灯火安静的燃烧着,尽管亮如白昼,依旧给人以阴森的感觉,四周有倾塌的柱子,及斑驳的灯座,随处可见战斗的痕迹,黑色的地板上残留着森森头骨。

青玄蟒硕长的身体围绕着楚越尘,盘旋了半圈,俯冲向下,将他抛向空中,然后坠落在大殿的西角,他胸中积淤,一口黑血吐在身前的石板上,绽成一朵五瓣花。

他痛苦到极限,再无力挣扎,如果注定这里是故事的终点,那么他接受命运的安排。

青玄蟒不慌不忙的移动过来,张开血盆大口,獠牙似弯刀,绿眼泛着凶光。楚越尘静静闭上眼睛,千钧一发之际,风渊凝聚炼力冲了过去,脑中无念。

尖利的牙齿贯穿了他的大腿,撕心裂肺的疼痛涌来,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楚越尘睁开眼,他没有料到,他会舍身救他,那凄厉的惨叫声,让楚越尘清醒了几分。

青玄蟒衔着风渊,在空中狂舞,鲜血抛洒在石墙上。楚越尘心急如焚,他宁愿这一口咬在自己腿上,也不想风渊承受这撕心裂肺的痛苦。

怎么办?怎么办?楚越尘念念有词,努力思索着脱身之法,越是着急,脑中越是空荡荡的,只有风渊嘶哑的痛哭声萦绕于耳。

忽然,他看见了阁楼上的油桶,顺手取了一盏油灯,朝青玄蟒摔去,然后迎面而去,他的挑衅彻底激起青玄蟒的怒意,风渊从蛇口脱落,瘫软如泥,不省人事。

青玄蟒俯冲下来,楚越尘抓住一条悬空的绳索,御风而起,它直追而上,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入腹中,他们距离不足半米。他回身踢倒了阁楼上的灯油,一滴不剩的灌进青玄蟒的身体,星火坠落,它遇火焚烧起来,痛苦的扭曲着身体,在大殿中横冲直撞,奈何火势不灭,直接将它烧成灰烬。

巨大的动静引起西殿外士卒的注意,他们返身往西殿走来,楚越尘拖着风渊躲在石门旁,听得到石门外士卒的谈话声:“别大惊小怪的,没有人能逃出青玄蟒口。”

“我想也是,可能是老鼠在做垂死挣扎。”

随着轰隆隆的声响,石门打开,两名士卒惊呆了,大殿里只剩一堆灰烬,蛇群躲回黑暗之中。他们还未做出反应,一团紫色的毒障飘过,白眼一翻,晕了过去,这是风渊最后一击,接着昏死过去。

楚越尘捡了几只银针,在油灯上灼烧后,平稳的扎在风渊大腿的几处穴位,扯下衣角的布条替他包扎上,简单的处理过后,将他绑在一块腐朽的木头上,寻着一丝微弱的光线,朝着西殿外走去,木头刮着石头,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殿外的道路幽深,他们孤独的行走,仿佛一棵倒下的树桩。沿途的石墙上,有刀光剑影的痕迹,因为晦暗,上面生了些霉,毛茸茸的,像蘑菇一类的菌类,有清风拂过,带着泥土和青草的香味,前方的微光就是希望,他踽踽前行。

非烟郡过于信任青玄蟒的能力,一路上没有设防,楚越尘轻松的离开西殿。他也虚弱,失血过多,全凭着一口气,为了对得起风渊的舍身救义,他也必须撑过眼下这一关。他倒在了西殿外的石柱旁,夜空下,星辰美得不像话,非烟郡热闹得不像话,而他浑身是血,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一般。

这一刻,他忽然懂得,强大的真谛,曾经因为身体的缺陷,他迈不进初醒的门槛,便放弃了,以为修成精湛的医术,同样能悬壶济世,给黎明百姓以生的希望。

可是医术的强大,并不能带众生脱离苦海,因为弱,他失去了姐姐炬之,因为弱,风渊以身犯险,因为弱,他无法阻挡烟城的十万精锐之师。

“我楚越尘对着澜洲的星空起誓,从现在起,我要成为一名强者,让众生不再苦,让鲜血不再流。”只有强者才能扼住命运的喉咙。

楚越尘咬紧牙关,重新站了起来,拖着腐朽的木头朝非烟郡外行去,暮色沉沉,灯笼迎风招摇,那些繁华热闹背后,也有一段无言的沉默。他的身影在石板上倾斜,被昏黄的光线拉得老长,木板摩擦出吱吱的尖锐声,在街巷里回荡。

回到画明河畔,挡住烟城的十万大军,回到唤鱼池,和云栖寨的村民呆在一起。他的心中只剩一个信念,去历练,去修成强者。

夜冗长,空气里起雾了,浓浓的潮湿扑面而来,他们倒在路旁的野草堆,杂草覆盖在他的脸上,几颗露珠沾在唇边,薄凉而甘甜。天为被,地为床,他们沉进梦乡。

远处哒哒的马蹄震动着土地,楚越尘警觉的醒来,他拖着风渊滚进更深的草丛里,侥幸躲过烟城士卒的搜捕。

东方刚翻浅白色,远山还是黛色的轮廓,草尖的露珠很重,一些锯齿状的草叶将旧伤割破成新伤,风渊惊呼一声醒来,他眼中布满血丝,脸色苍白,整个人看上去病入膏肓。

他作为一名分魂境药师,风渊清楚的知道,他的两条腿保不住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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