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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看书 > 古惑仔之她与神明同罪 > 第7章 想听你说晚安

第7章 想听你说晚安 (第2/2页)

他亦是没想到,弹烟灰都迟疑“香港的娱乐产业很久没有出彩的了,适当换换血,效果很显著,加上旺角本来就是我话事,事情处理起来也趁手,很顺”

“你很爱钱”江娴是语无伦次的,没想到他说那么多,她一个女人,哪听得懂这码子事

很短四个字,靓坤的眼神明显发生波动,他嘬着烟,眺望海港和楼宇,细想着她随口扯的问题

“爱,做什么都需要钱,这世道,没有钱寸步难行,你有钱,别人争先恐后给你当哈巴狗,你没钱,什么货色都想上来踩你一脚”他嘴中的烟在喷薄

他略偏头,看向不言语的女人“你十一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念书啊”江娴脱口而出,怎么问这个

不知不觉,他的神再次被牵走,每次看她,他都会沉醉,撩头发的小动作,居然也是风情的,他像半梦半醒的抑郁者,又像大醉的酒鬼,缓慢说我十一岁开始混街头,没有富有的爹,没有大佬罩,挨打,受欺负,被人呼来喝去,比吃饭喝水都平常

这使江娴真实的一震,她惊望诉说着的男人,刚毅的五官,令女人神往的冷酷气场,如果阳台没那么静,她还以为是自己幻听

可是,为什么要告诉她,他有多好面子,她太知道,如今他手眼通天,这些惨痛的过去,怕是那些亲眼见过的人都不敢提及,他怎么会揭露伤疤,还是对她,一个女人

“那时候,很多人取笑我的名字,乾坤,像个古代帝王的盛名,我这种废物怎么能相配,叫了个这么威武的名字,却跟在别人后边当小马仔,真侮辱这两个字”他念自己的名,也回忆着

他骤然狂笑,丝毫不忌惮,宾客正在散去,仍在花园谈话的,或往外走的,都被这阵诡异的笑吓到,本能的抬头寻找

凭空来的窒息感,江娴瞳孔发生地震,她屏息凝神,定定看他

他的笑还没淡化“我忍着,当没有尊严的狗,我告诉自己终有一天会苦尽甘来,后来我用尽手段加入洪兴帮,为了争旺角揸fit人,我差点把命搭上,后来我风光了,战功累累,那些以前瞧不起我的人,见到我掉头就跑,狼狈得像下水道老鼠,别人再谈论我的名字,都会感叹我命里带富贵,生来就是当大哥的命”

江娴混身血液凝固,她愕然倾听,连眼都不再眨

“娴,你了解洪兴吗”他的追忆中道而止

“规模很大,别说是你们这些堂主,就算是最下面的小弟,顶着洪兴社的名衔,都能耀武扬威”她想着,也真是这样

最关键处,她支吾其词了,对他来说不是好词,她悄悄窥测,他还在望她,深情蜜意,说的是帮派的正事,她却在他脸上找不到严肃

她受不了这种目光,头颅低下去了“忠义正派,规矩很多”

这句话击中靓坤内心,他的唇更扬,这丫头,总能说到点上

“十多年前的入帮仪式,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我跪拜关公,我发誓说我李乾坤这条命都是洪兴的,肝脑涂地,粉身碎骨,我都不会背叛洪兴”吸完的烟头被他砸向地面,跳跃的火星子割破寂寥

他的凝视泛着寒芒,手指摩挲扳指“我敬蒋天生酒,尊他为我此生唯一的大哥,他很满意,我的能力和头脑不是吹嘘的,得到我这张王牌,可以加固他的基业”

江娴六神无主的到处看,指甲抠栏杆的白漆皮,越听脑子越乱,都是她不能产生共鸣的经历,她也没法去辩证谁是谁非,以她的性子,应该充耳不闻,或者赶他出去,可今时,她双腿被灌铅似的,挪不开一步

犹如惊鸿大梦降临,一波又一波穷凶极恶的嘶吼,刀锋闪动光芒,港岛长街被人影盖得密不透风,他是众人之首,那般威武,她能想象

走出梦境,她的战栗更加显而易见,这里不是2021,她也不是喝着汽水趴在床上,用ipad看老电影,这个人,这刻就真真实实的站在她身边,太近了,又太静了,她甚至能感知他平稳的一呼一吸

又是一支烟,靓坤按下打火机,裹着横七竖八烟丝的顶端被焚烧,一厘一厘融入火焰,他吸食着继续说“为洪兴做事,有了后盾也衣食无忧,我应该知足,可每每看见高傲的蒋天生,还有那把显眼的椅子,我的心开始痒,人都是贪婪的,我这种人就更是了,区区堂主,怎么让我满足”

这是句没说全的话,他沉默了,江娴大梦初醒,她想做到面无表情,可却是装也装不出

他说话了,唇间不断溢出薄雾“我好赌”

江娴的心倏而绷紧,他戏虐玩味的三字,化作千万支锋刃的剑,刺进她不堪一击的血肉,她神色复杂的脸扭向他,他也在同一秒钟内精准回望,炽烈的目光相向而出,在交点打成结,洪水般冲击,无人可挡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就算他不说,她也知道

将来的一日,他定会以小博大,赌他的命里到底有没有这滔天的福气

残暴的亡命徒,怎么会甘心低人一等,如果得到小小成就就止步,他怎么对得起曾经的艰辛

他哪里是凡人,他就是头狼,驰骋万里草原,追捕一切想要品尝的猎物

这样的他怎么会有善果,若是有,数万屈死的冤魂,会闹得天上宫阙鸡犬不宁

地狱轮回十八层,浮屠塔七千层

今生又是何生

江娴咽喉涩痛,不该同情他,他哪里值得,就算不论他犯下的孽,光是囚禁绑架,都够她记恨一辈子

话在她嘴边几番回旋,可还指着快要抽泣的她说出来吗,都是徒劳

夜已经深,海港的灯塔暗下去,庭院的灯彻夜长明,也照不亮这方土地,她刚刚想说些什么,忽的被力量牵引,一个没站稳,踉跄朝前跌去

“你很怕我”他胸膛滚烫,怀抱的她却冰凉

这句话使江娴发懵,她扬起下巴,不知如何作答

他触碰她眼尾,轻轻一擦,指尖多了滴水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眼泛滥水汽,哭的又是什么,还是和第一夜一样,哭失去人身自由,哭他不是个东西吗

她答不出了

僵持的拥抱中,靓坤抚过她锁骨,激起她的哆嗦,可他没有向下,反而悄无声息的绕过她颈子,手法温柔的打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

“怕我的人很多,但你不该”他细声说

江娴无言仰视,粉嫩的唇弯起,无奈又觉得好笑

他啊,颠倒黑白的混账

但她没法绝对的判断,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仍旧没有回答,靓坤的心沉了沉,没再说什么,他踏着细碎的暗亮跨出阳台,平缓轻盈的脚步,落于地上是脆生生的,可是却叫人尝到没法言表的颓废味道

他已然走到门口,把手噔一响,门打开大半

江娴是没有去管他的,见他要走,她一句话没说,这会儿已经跳上床,准备钻被窝睡觉

可他怎么停住了,她狐疑瞥去

“你累一天了”她犹豫着,是在轰他走,还是关心,她也不知道

“想听你说晚安”他靠着墙壁

江娴以为自己出现错觉,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跟长不大似的

太不对劲了,她头皮发麻,赶紧滑进被子里,把脸蒙得严实

又被忽略,靓坤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远望床铺上的小粽子,他眉宇间现出笑意

“晚安,不听话的小孩儿”他半个身子已在门外,还是没急着走,想再等一等,说不定她会回应

“王八蛋”江娴隔着被子喊

门轻轻合拢,他由浅及深的笑声淡在空中

江娴探出脑袋透气,看见空落的门厅,想起他方才的幼稚模样,她也笑了

她熄了台灯,盖好被子想要入眠,想起某事,心间犹如朔风四起的岸边,残花满地,湖水粼粼

烟花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她竟浑然不觉

当时还担心会失落,毕竟再次处身暗中,换谁也不会好受,而她又爱多愁善感

谁知他突然造访,将她身心都吸引走,楼外的奇景,居然被她忘却了

她阖上眼

王八蛋,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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