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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见 (第2/2页)

伍燕子略惊:“万岁爷赏赐。”

“但请公公回禀,主子如今见不得梅花,也见不得江南的吃食。”

“可要请太医来?”

棣棠隐忍泪光:“主子这几日总念起锦绣姑姑,说老人家当年为她算了一卦,寿数几何未肯相告,主子自觉怕是不及锦绣姑姑。”

锦绣本是嫁进靖安侯府的慕容夫人贴身侍女,是她陪了疯癫的慕容夫人整七载,是她将容玥抚育成人,也是她带着小小年纪的容玥一路进京重回奚家。

寿数三十一,锦绣死后,金陵的瑢儿便死了,活下来的是心狠手辣的奚容玥。

面坨了,徐敬嗣一口一口吃完。

无解、徒劳,眼下的局面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吴越娘一语成谶,他与容玥怕是会互相猜忌至死方休。

可即便如此,他也要容玥活着。她若死了,他活着还有什么生趣。

秋去冬来,天宝行大掌柜骆松自辽东返回京城。

辽东一役费银数百万两,天宝行一己之力承担三成,如今挂着云纹幌子的分号遍布辽东乃至辰韩,西北、大漠到辽东的边贸皆由天宝行独揽,曾经煊赫一时的晋商凋零殆尽。

慕容檐在关圣帝君像前三叩首,随大掌柜一一将灵牌放入“忠义祠”,此役,百十三位兄弟死在关外,腰牌供奉在辽阳城,灵牌进京入祠堂。四时八节有人供奉,死后不会成为孤魂野鬼,于许多人而言,已是最好的下场。

“忠义祠”身后又设一无名小祠堂,大掌柜亲手置一灵牌“奚氏容玥之位”。

“娘娘是怎样的人?”状元郎取来布巾细心擦拭木牌。

“随了锦绣,慧极必伤。”

“凝和殿暂且封着,宫门终有重开之日。大掌柜不必灰心,办法总会有的。”

会有办法吗?大掌柜望着灵牌心伤。牌位既已送出宫来,大小姐根本没留退路。

东胡一退千里回到白山黑水之地,漠北室伟势微,素有二心的臣韩不得不再次效忠大明。梁振东一死,梁家便倒了。辽阳总兵李文朴虽获封武康伯,可悉心栽培多年的长子李承宗意外身亡,李家坐大尚需时日。一切于天宝行而言是最好的局面,于奚贤妃来说,却是无解的困局。

“东家三喜临门,老夫先行恭贺。这婚事,咱们必定办得风风光光。”天宝行向来低调,但这一次定要高调,告诉宫里的主子,慕容家有了后人,而太傅府与天宝行正是凝和殿主子的倚仗。

出祠堂是板桥胡同,长长的巷子一眼望不到头。

京城风物与江南大不同。天高云淡四季分明,状元郎初到时极为不适,如今倒渐渐喜欢上京腔京韵。

城门楼子九丈九,望之便心生憧憬,遑论红墙绿瓦里巍峨的大殿。

他生在水乡,家境殷实,两进的青砖瓦房是十里八乡最拿得出手的宅子。也不知何时起,家中耳房住着位身子不大好的教书先生,唤作“陶以淮”。先生不大记得往事了,只是每每提及京城与金陵城便会胡言乱语起来。

他想来京城见识帝都气象,万万不曾料到,自己有朝一日竟成为太傅慕容家的嗣子,靠的是先生留给他一枚“双鹤远游”玉佩与诸多手稿。旁人告诉他,“陶以淮”正是两代帝师慕容廷的独生子慕容泽。

爹娘道出石破天惊之事,他是“陶以淮”的骨肉,并非沐家的儿子。

他走得决绝,不曾回头。家中有兄长照顾,而他闯荡天下,死生由命。

前方传来诵经之声,但见一座山门立在路旁,匾额三个大字“拈花寺”,落款“慕容允”。

寺门大开,却无香客进出。

小沙弥玩耍踢着毽子,大和尚在躺椅里打盹晒着冬日暖阳,文殊殿内木鱼声不绝于耳。

慕容檐双手合十,默念“弥陀佛”。

再过几日,他要成亲了。新娘子出身永定慕家,亦是宣平郡王妃的隔房姊妹。他心里清楚,这婚事必定得贤妃首肯。纵然困在凝和殿中不得出,贤妃总有办法掌控局势。

他有几分好奇,与自己共度一生的女子究竟是何模样。往后,是彼此猜忌、相敬如宾,亦或是…举案齐眉?

来年初春,家乡深谷里满坡的风兰,可会开花?

他想家了,那是再也回不去的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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