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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苦 (第2/2页)

二位急急忙忙进了皇宫,于德和斋外碰面,你看我我看你,出啥事了?

二人再转向面色不大好看的陈福:“可是辽东…”

陈公公微微摇头:“今儿怕是不好过的”。

老尚书眼珠子转了几转,宣平郡王徐廷琪更是懵圈,他一向是个不管事的富贵闲人,皇兄找他作甚?

伍燕子退出西配殿,棣棠送他一程。

今日天气甚好,碧蓝的天如水洗一般透亮。

临近角门,伍燕子打袖内掏出枚珠花:“为何不肯出宫?”

“二姓家奴,这样的奴婢出去也是死路一条,”棣棠仰头,日光洒在脸上,疤痕清晰可见,“倒不如做件惊世骇俗之事,圆主子最后一个心愿。”

伍燕子笑了笑,似是洒脱又含着几许凄凉:“再苦,我也想苟延残喘活下去,能多活一天就是一天。”

棣棠自行取过珠花,戴在发间:“好看吗?”红玉髓的,并不值钱。

“好看,”伍燕子正了正珠花。

棣棠笑得明媚:“你我就替娘娘活下去,多活一日便是一日。”

正午,辽东加急密报呈进皇宫。

朝廷经略辽东已久,辽阳城距京师千五百里之遥,八百里加急换马不换人,不足两日,密报便可抵达御前。

自此刻起,每两个时辰,便有辽东密报送达京城。

东胡可汗聂格里与室伟阿鲁特部头人于东辽城会盟;辽阳总兵李文朴命长子李承宗领兵马奇袭东辽城;国舅爷平虏伯梁振东携带印信与天宝行接头;辰韩废主之子太荣辉得明军护送,如今也在辽东与辰韩旧部相会。

日落时分,宫灯渐次掌起,烛影摇红美不胜收。

德和斋内灯火通明,宣平郡王徐廷琪跪着,老尚书李玠不敢托大,亦是跪着。

书案之后的天子死死盯着眼前这一道密折,只草草四个字:

平虏伯殁

平虏伯梁振东乃皇后堂兄、恪王之婿。此去辽东,为的是重振梁家声威,节制辽阳总兵李文朴,携带印信与天宝行死士接头。

景明帝心凉了大半,容玥说到做到,绝对不留余地。

除去梁振东,便是铲掉梁家最后的希望;除去平虏伯,天宝行与天家撕破脸面。容玥是拼个鱼死网破,也不许天家染指天宝行。

“圣上,老臣以为消息不免有误,不若再等前方细细报来。”兵部李尚书口上说着,心底已早有定论,天家经略辽东已久,事关平虏伯的生死,密报如何能出纰漏。眼下需要知晓的乃是实情,杀平虏伯的究竟是哪方贼人。

一旁的宣平郡王肃容道:“臣弟附议。”

一夜未眠,黎明破晓之际,又有几封密报呈来。

李承宗领兵依计佯攻东辽城,庄靖郡王徐思渊帅亲兵扮作辰韩人偷袭室伟阿鲁特部头人营帐,大同总兵宇文毅则千里奔袭杀到漠北,直/插阿鲁特老巢。

而辰韩内乱再起,隐忍多年的静安大君诛杀权臣朴成远满门,混乱之中却射死了前去和亲的保国公府四小姐林静鹂。静安大君上表大明天子,不日启程亲自扶棺进京谢罪。

一封封密报看得宣平郡王不寒而栗,老臣李阶虽镇定内心却如惊涛骇浪。李大人为兵部尚书,只知李承宗与宇文毅两路人马动向,还道庄靖郡王坐镇辽阳城意在平衡辽阳总兵李文朴和平虏伯梁振东,哪里料得到天子准郡王便宜行事,而郡王爷竟亲上战场杀入敌后。

一团团乱局之中,天宝行又扮演怎样角色?大同、漠北、辽阳、东辽,便是辰韩,也多的是天宝行的细作死士。只怕日后,边贸得利尽入天宝行之手。

慕容太傅府再立,如今的家主慕容檐虽年少,可隐隐望去,颇似当年的清溪先生,凭借老帝师的名望与德行,慕容檐必为读书人的领袖。如此,皇帝以贤妃拿捏天宝行与慕容家,怕是行不通了。

想到此,老尚书抬眼,玻璃窗前的天子已不知站了多久,眉眼尽是疲惫。景明帝赫赫武功必将彪炳千秋万代,可为何不见半点喜色?

窗外淅沥沥下着小雨,今日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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