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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 (第2/2页)

皇帝的生母只是嫔位,走得也早。六岁那年,林贵妃小产,太医判定伤及根本,先皇心疼,便下旨挑选一个皇子记在贵妃名下。最终,贵妃选中念书平平的三皇子,而非聪慧异常的皇长子,个中缘由,旁人不知,永清长公主却是清楚的。她在珠帘后,亲耳听贵妃言道“这孩子,总有几分表弟的性情”。

贵妃舅父慕容廷是名满天下的大儒,膝下一儿一女,女儿便是容玥之母,幺儿慕容泽更是满朝皆知的神童,十二岁的秀才、十四中举人头名解元,却在进京赶考路上为山贼所害,尸骨无存。慕容廷还未来得及过继嗣子,就遇上藩王在金陵造反,一门殉国。

“臣妹倒觉得,这小孩子,还是胖些好。瞧宁安白白嫩嫩的团子样,过上十多年,定是个美人,那时却要操劳夫君与儿女,想丰腴些怕是都不成了”。

“有谦儿在呢”。

长公主纳罕,皇帝这是何意?遂笑道:“臣妹喜欢这孩子,日后若来臣妹府里玩耍,皇兄可莫要舍不得”。

“她都为两个孩子订下终身大事,朕,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景明帝敛起笑意。

长公主明了,皇帝与贤妃之间的死结,想打开,难了。“为娘的,总要替儿女筹谋。皇兄,莫要怪罪”。

“朕,懒得理她!”

“陛下!”长公主改了称呼,“臣妹与贤妃相识近二十载,算得上手帕之交。旁的不提,贤妃行事虽有几分偏激,桩桩件件用的皆是阳谋,绝非阴谋。当年,她若有意蒙骗圣听,断不会自请迁入凝和殿,一避就是五年”,后宫的女人,主动舍弃皇帝的宠爱,膝下又无皇子傍身,根本就是自寻死路。“陛下可还记得,初识玉竹,是在何时何地?”

怎么会不记得……

景明帝几度梦回当年,那番情景,犹如昨日。

七岁的奚容玥初次入宫,林贵妃随驾在乾成殿,命宫人多加照看。三皇子到时,早过了午膳时辰,于殿外就听宫人议论,里面的小姑娘不吃也不喝,小小的身子直直挺着,并不挨椅背,一坐就是一个时辰。

三皇子越发好奇,溜进寝殿,挑起幔帐一角,向内观瞧。但见一个背影,与头上双丫髻间的一枚珠花。三皇子似是打定主意要看这位表妹能忍耐多久,这一站就是小半个时辰,直到,贵妃的仪仗回宫。

林贵妃揽过甥女,啼哭不止。容玥跪在贵妃膝前劝慰道:“娘娘这样伤心,若有损凤体,臣女就是罪人”。

“小小年纪就这般懂事,却实实让本宫心疼。日后,陪在姨母身边,可好?”

贵妃身侧的林静郁慌了神,忙敛下眼色,只手中帕子捏得越发皱了。

容玥却摇头道:“臣女若长居宫中,实非娘娘之福。臣女在侯府,尚可自保”。

“你枯坐两个时辰,不动茶点,可是在侯府,有人想借此……”

“娘娘多虑。侯府诸人,虽不喜臣女,到底不会轻易苛待臣女。臣女见糕点精巧非凡,想着带回去给锦姨,还请娘娘答允臣女这一点私心”。

景明帝思及往事,幽幽道:“疑神疑鬼,她倒是一点没变”,他以为,奚容玥会向自己俯首称臣,会同其他女人一般争宠,可是,什么都没有。她谨守妾妃之德,自己每说一句、每做一桩事,在她眼里,皆是算计。

长公主转而道,“陛下,皇兄,何不试着,信她”。

“要朕如何信她!”自己扳倒吴家的念头由来已久,最终却是贤妃一手促成,尚方司两位嬷嬷的命,她都能买,宫里,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

“臣妹来时,贤妃高热不退……”

“为何?太医怎么说?难道还是不宣太医?”一连三问。

长公主清了清嗓音,方道:“她烧糊涂了,宫人跑到臣妹宫里,臣妹带着太医去的,是思虑太过,现下已稳住病情,并无大碍”。

皇帝又讥笑道:“牝鸡司晨,朕的妃妾倒比大臣还要劳心”。

“她去了隆禧殿,也不知那罪人说了什么,出来已是心力交瘁。方才拉着臣妹的手直说胡话,说金陵的梅花开了”。

缘起缘灭,慕容一族在金陵起家,却又险些在金陵灭族。容玥在金陵城长到六岁,日日面对的却是一座烧成废墟的慕容府。那年,她的母亲慕容夫人撒手人寰,临终前,一个疯了近七年的妇人难得清醒了几日。容玥以为母亲大病初愈,终能承欢膝下,短短三日,便是天人永隔。

她是靖安侯府的嫡长女,是帝师慕容廷外孙,是当朝贵妃的甥女,却流落异乡多年。千辛万苦回到京城,容玥性情大变,早没了小女儿家的烂漫。算计旁人、防着旁人算计,如家常便饭。

“朕的话,她不信的。永清,若得空,多去凝和殿走动”。

一切都回不去了,何时起,他与容玥之间,只余下猜忌。十年前的对弈,还是更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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