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一念之间 (第2/2页)

眼前的纱布已经被拆了一层，她能隐隐通过薄纱，堪堪辨认出一些大块的光影形状。

比如村落和稻田。

她想，这里就是当年，母亲带她去云府时经过的地方。

不会错。

槐梦已跟着温檀舟回来了，但从没来找过她。又或许人家来过，只是不出声，那么她看不见，也就自然不知道了。

上次临别时闹得这般不愉快，想让殿下低下高傲的头，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呢。

“一刻钟后动身——”

该回去了。沈鹤烟转过身，准备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这一处是个小坡，上来的时候没发觉，还挺陡。

她扶到了半坡而生的老树，抬眼望去，勉强能区分出一条色彩区线，她知道这就是车队。尽管如此，她却无法得知下一步，究竟是平地还是斜坡。

“小心。”

语调平稳的一声。沈鹤烟犹豫了，似乎在纠结要不要接受帮助。

如果她拒绝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勉强的。只是会在一旁注视，时刻护着。

云锦书只有极短的时间会出现，并且总是在傍晚日落时分。

一刻钟后，他又会消失不见了。

她还是将手递了上去，心里想着其他事。却没想到对方轻轻一带，动作温柔地将她迎入怀中。记忆中熟悉的墨香盈绕，他的下颚轻抵在她的发间，按在她肩上的手微微颤抖，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沈鹤烟承认她有些恍惚，但他很快松开了。

四年的等待，换来瞬息的温存。

沈鹤烟还有些愣神，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透过纱布的光毫无保留地漫入眼中。可她只能辨出一点模糊的人影。

她突然好恨，恨不能立刻看清面前这个人。

沈鹤烟抬着头，袖口被拧得一紧，无奈又不甘的心绪从心口蔓延至全身。

“走吧。”她默默地说了一声，彼此都心照不宣地漠视了刚才的一切。

最多只能当作一场幻梦罢了，待回到京都，所有的一切就不得不回归现实了。

与此同时，在车队这边还有个俏丽的人儿在注视着他们。

槐梦捂着手帕，虽然只能看见两个身影，她却清楚地知道其中一个正是沈鹤烟。

喉咙里堵着什么，她想咽下去，反而叫愧疚感漫了全身。

“她的眼睛……”

一抹紫衣淡然入目，与山坡上漫片的绚烂相比，倒衬得他的贵气。

温檀舟轻轻搭上她的肩，关心问：“怎么，后悔离开她了吗？”

槐梦没有立即摇头，手帕被缠绕在指缝中，纠结写了满面。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说的那些权和利，或是别人说的利用我……我不想懂。可是她的确是让我有些敬佩的人，曾经对我的好，也都是实实在在的。”

“我不希望她受伤……”

槐梦把头埋的很低，仿佛不去看，就不用面对这些令人苦闷的事实。

看不透自己的心，比看不透其余任何东西，更叫人难受。

她仰起头，有些迫切地看向温檀舟：“你说，究竟是她自寻苦吃，还是我做错了？”

温檀舟犹豫了，他自有一套标准，却害怕反会误导她。同时也因为隐瞒事实，心中藏着芥蒂。

“何必问我。”他叹了口气，将目光延伸向方。

“你自会寻到你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