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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 十 (第2/2页)

衙役们听后,拖起梁权海便走,梁权海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风有任,今日你杀我无妨,但我在地底下也会盯着你,看看你在这个世道下究竟会有怎样凄惨的死状,哈哈哈哈哈......”定了梁权海的罪后,风有任又一道将他的几名党羽分别治了罪,不过由于梁权海的几个手下曾替墨雨办过事,也在危急关头护住了素儿和燕如凤,对他们的判罚就此一笔勾销。围观的百姓们见这些恶吏被惩治,皆下跪高呼:“风大人英明,风大人英明!”风有任虽在堂前受着众人的跪拜,但心里却始终对梁权海方才的话耿耿于怀。墨雨见他一直呆立不动,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做得好。”

风有任转头对墨雨苦笑了一声,说道:“方才在下失态,让大人见笑了。”墨雨说道:“即便是我,听了梁权海刚刚的诡辩,也是满腔怒火,你在源田县任职多年,心里的怒定要多出我几倍,方才你的举动已是十分克制了。”

听了墨雨的话后,风有任稍感宽慰,他对墨雨行礼道:“这次能剿灭山贼,除掉梁权海,全靠大人以及您的部下们,在下想今夜在城中摆宴慰劳大人及各位将士,聊表谢意,不知大人是否方便?”墨雨稍加犹豫后,答道:“源田县百姓久受梁权海压榨之苦,如今此人已死,正是安抚民众之际,风兄的一番心意在下心领了,但实在不忍再度扰民了。”

风有任说道:“大人言重了,源田县的百姓无不对大人这次剿灭山贼之举感恩戴德,若在下连慰劳都不做,源田的乡亲们定是难以心安,还望大人不要推辞。”

墨雨见风有任如此坚持,也想不出推脱的理由,便应允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风兄盛情了。”

风有任笑道:“大人若肯赏光,便是我等......”

“你我之间何苦讲这些客套话,”墨雨突然打断了风有任,“今夜一醉方休便是。”

“好,今夜定陪大人尽兴为止。”

戌时,庆功宴在源田县城中央的一处广场中举行,参与其中的有墨雨带来的二百多名灵羽卫和参与此次剿贼的一百余名源田县常备军,外加源田县现任的官员们共三百二十四人。墨雨同素儿一起和手下的暗羽卫们共坐一桌,墨雨见手下的晚辈们都有些拘谨,便倒满了一碗酒对众人说道:“这几日来各位都辛苦了,我也十分满意你们在那晚的表现,今夜但醉无妨。”说罢,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暗羽卫们见状,也各自将碗中的酒喝干,但这些少年少女们中的很多人此前并未喝过酒,皆被呛得满脸通红。素儿也给自己倒了一碗,正欲饮时,被墨雨一把拦了下来。

“今天就不要喝了。”墨雨柔声说道。

素儿撇了撇嘴,说道:“我之前受了那么大的惊吓,今日借酒压惊都不行么?还是你嫌我醉酒之后照顾起来麻烦?”

墨雨见素儿娇嗔的模样,只得无奈一笑,随即答道:“那就随你,今夜你醉成什么样子我都照顾你,可好?”

素儿莞尔一笑,端起酒碗,却只轻轻啜了一口,随后对墨雨说:“你倒是想得美,今夜我可不醉,我要听你把这几日剿匪的过程说得干干净净,你别想三言两语把我糊弄过去。”墨雨笑道:“好,只要你醒着,我说到天明都可以。”

一个时辰过后,宴席的氛围已与之前大相径庭,这些几乎从未饮过酒的少年少女们一旦多饮了几碗过后,情绪开始逐渐不受控制,或许是被墨雨压抑得太久,亦或是由于前几日的作战让他们的神经始终绷紧,此时的灵羽新兵们已经将这几个月以来记在心中的纪律抛在脑后,尽情地在酒宴上发泄着无处释放的精力。墨雨也不想过多干涉,他心里清楚这些尚且年轻的新卫们需要这样一个契机来缓解内心的焦虑。

墨雨转头看了看素儿,此前还说着今夜不醉的姑娘眼下已是酣睡在桌上,身上披着他的白袍。墨雨给自己斟满了一碗酒,正欲饮时,却见一旁的晴雪依旧面无表情地呆坐着,他放下酒碗,轻轻摇了摇晴雪,晴雪被他惊到,立刻抬起头问道:“怎么了?”

“一动不动快一刻钟了,想什么呢?”

晴雪眨了眨眼,笑道:“没什么,这几日有些疲惫了,方才养了养神而已。”

墨雨喝干了碗中的酒,漫不经心地说道:“宴会开始后你连着喝了七八碗的酒,紧接着就像方才那样呆坐着不动。你是觉得你掩饰得太好,还是觉得我太蠢?”

“没有,我没有......”晴雪正想反驳,脑中忽而泛起一股醉意,她只得用手扶住自己摇摇欲坠的额头,以免自己一头抢在桌上。墨雨见她醉得不轻,说道:“要是醉了便睡在此处,这附近正好有几处客栈,我送你和素儿去歇息一晚......”

“那个孩子。”晴雪突然含糊不清地说道。

“什么?”墨雨没有听清晴雪的话,又侧耳问道。

晴雪拿起酒坛又倒满了一碗酒,随即仰头饮尽,目光迷离地望着墨雨说道:“那个在我们偷袭贼巢那晚丧命的孩子,你不要说你不记得了。”

墨雨轻声应道:“我记得。”

晴雪沉默了片刻,轻声叹道:“你难道都不会心痛么?”

墨雨不可置信地看向晴雪,却只见到她一脸悲戚的神情,只得无奈地笑道:“大小姐啊,你觉得我已经做过多少次这样的事了?

晴雪歪着头盯着墨雨,默不作声。墨雨自顾自地讲了下去:“战场之上,只要是敌人我都会毫无犹豫地下手,即使对方是老幼病残,你也最好收起你那些不必要的怜悯。”墨雨突然直视着晴雪的双眼,“你不要告诉我比起杀掉那个孩子,你更希望他的匕首刺进你的胸口。”

晴雪低下头去,不再作声。墨雨见状不禁感慨道:“大小姐,你还真是度过了一段纯洁无暇的岁月啊。”对墨雨的话,晴雪并未回应。墨雨转头看时,见她同素儿一样趴在桌上,睡熟了。墨雨再环顾了一眼酒桌,见其余的暗羽卫们也是东倒西歪,便告知了所有的新卫今夜到此为止,令青莲组织他们各自回营歇息,但大多数新卫已醉得不成样子,墨雨只得求尚还清醒的源田县常备军送他们回营。见新卫们走得七七八八,墨雨便叫醒了斜在桌上的各个暗羽,命他们立刻返回住处。但任他怎么叫,晴雪和素儿都依旧沉浸在梦中无法自拔,无可奈何之下,他向风有任借了一辆马车,自己驾着马车送素儿和晴雪回去。临走之际,风有任向他告别道:“大人今日赴宴,在下荣幸之至。听闻大人明日午前便要启程返回东湖郡,在下略备薄礼,明日为大人送行之际献与大人,还望大人不要推辞。”

墨雨考虑片刻,说道:“这些明日再说不迟,倒是我今日有一不情之请,不知风兄可否答应。”

“大人直说便是,在下定当竭尽全力。”

“倒不是需要风兄出力,只是今夜我有些事想与风兄一叙,不知风兄今夜是否方便?”

风有任有些意外,但依旧欣然应允道:“大人想同再下一叙是在下的荣幸,怎有推脱之理。”

“好,半个时辰后,你我县衙见。”

“好,一言为定。”

半个时辰后,亥时四刻,墨雨独自来到县衙,风有任早已等候在大堂了。二人见面后没有过多的寒暄,墨雨直截了当地说道:“今夜把风兄叫来此处,不为别的,只是想问风兄今后的打算。”风有任笑道:“若非要说打算的话,那便是在阳帅派县令来此上任之前尽我所能将源田县的大小事务处理妥当。”

墨雨说道:“风兄多虑了,源田县的县令除了风兄别无二选,只不过......”墨雨话到一半又突然沉默。

风有任见墨雨欲言又止的模样,又笑道:“大人若有吩咐直接示下便是,不必顾虑在下的感受。”

墨雨轻轻点了点头,说道:“风兄真的甘心在这里做一个小小的县令?”

风有任犹豫片刻,答道:“能保一方百姓平安,在下已经知足,并不敢奢求其他。”

“要是我让你跟我走,当我们阳军的军师,你怎么选?”

霎那间,风有任怀疑自己听错了,当他与墨雨四目相对时,他才知道墨雨的话是认真的,墨雨从他的神情中亦能看出他确实十分讶异。风有任沉默少时,忽然站起对墨雨躬身行礼道:“大人看重在下,在下喜不自胜,只是在下学识浅薄,恐怕难以担此重任,若大人需要精通韬略之才,在下可在县中搜索此等人才举荐......”

墨雨没有等到风有任说完便打断了他,“若我说我非要你跟我走呢,有任兄还是不肯同我共事?”

风有任呆愣在原地,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道:“在下不懂,为何在下一介书生,却能得到大人如此青睐?”

“别在那废话,”墨雨笑骂道,“原因我日后会慢慢告诉你,回去收拾好行李,明天随我一起回东湖郡。”

与方才不同,风有任没有任何的迟疑,立刻拜谢道:“遵命。风有任从此愿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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