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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旧事重提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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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丧门星……”

“哪来的丧门星……”

轩辕平山一拍书案,喝道。

“就是二伯家的那个……”

“你是说二伯家的三哥……”

“可不就是他么,还有哪个……”

“那是你同宗的三哥,我也要唤一声三哥的,你称他是丧门星,我是什么,你却又是什么……”

轩辕平山抓起了原本已经放到书案上的书卷,撇向了轩辕平峰。

“三代之外的兄弟,你要打我……”

“再说,院子里的不都是如此唤着的吗……”

嘴里辩驳着,轩辕平峰一缩脖颈,躲过了。

见轩辕平山又去抓砚台,知道在听了对老秀才使的手脚后,大哥已经动了真气,如今被丧门星这个言辞添了猛油,更是要拿自家泻火,连忙按紧了轩辕平山的手臂,另一只手却抓过笔架上的毛笔,递到轩辕平山的手中。

三十几年的兄弟,轩辕平峰早就知晓大哥的脾气,若是被他抓到了砚台,必然又要掷过来,若是自家再闪躲了,他还要找寻其他东西,直至将一件物件砸到身上才肯罢休。

至于是什么物件,发起火来的大哥是不会理会的。

看着书案上的茶盏、茶壶、镇纸、砚台,还有书案后的盆景,一件直比一件怕人。

为了自家的皮肉着想,挨了毛笔总比被砚台砸过要舒坦些。

果然如此,刀劈枪刺过的身体被毛笔掷中,小娘的柔嫩手指戳过一般,没有一丝疼痛。

泄了火气,轩辕平山沉声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三哥要回来的,这么多年,一直没有音讯么,怎么忽然间就有了……”

“四日之前,正好我当值,接了安州府军的通告文书,言说有两营马军通过介州,要介州府军派遣兵马携带粮草,前往介州与安州的交界处等候,以便供给,内里有新任兵部武选清吏司主事轩辕平沙及其妻随行,欲要回转绿安祖宅省亲……”

“与二伯结怨时,夏鼎吉早年虽非内阁次辅,但也是数人之下,亿万之上的人物,七年前又升了右相位置,如今,天下间,只有当朝和左相二人压在他的头上……”

“至于夏牧原,三年前,任了吏部左侍郎,乃是掌管天下官员升迁的紧要位置……”

“当年,三哥在身上书了夏门仇人的字号,参加的会试,可是名动一时……”

“有这一父一子前后两个硕大对头压着,三哥一介锋将不但能转做了文官,还做到兵部武选清吏司的主事,也着实不易了……”

“回乡省亲能有两营军马随扈,还都是马军,这份护卫规制,只怕就是超品官员也都没有的……”

仰靠到椅背上,抬头望着黑魆魆的天棚,嘴里计算着,轩辕平山陡然坐直了身子,

“武选清吏司主事最高不过四品上的品阶,为何动用这般大的阵仗,即便是因为官职的缘故,前往逢迎,也没有如此手笔的道理,还动用了通告文书,这种留下把柄的事情也敢做,安州府军可是疯了……”

“没疯,那两营马军是前往伏虏关备边的……”

“接了通报文书,我也以为是三哥的随扈,招了递送文书的急脚快递问询了,才知晓其中的缘由……”

发了一句牢骚,轩辕平峰做出了一副神秘模样,说道,

“那两营马军只是同行而已,安州府军将三哥身份点拨出来,是因为随行家眷的缘故,在卖一个人情好处……”

“你可知道三哥的续弦是哪个……”

轩辕平峰苦笑了一下,一字一顿的说道,

“贤、国、公、主……”

“贤国公主……”

轩辕平山正端着茶盏将将饮下,闻听此言,一口茶水猛然喷了出来。

“很有名气吗,那个贤国公主……”

轩辕平峰被自家大哥从未有过的失态吓到了,急急的问道,

“我怎的从未听说过啊……”

“有没有名气我不知道,不过国公主这个封号却是骇人的很……”

“怎的……”

“你真的不学无术,身处官场,竟然不知道官职封号,你是如何做官的……”

轩辕平山一脸怒其不争的恼怨,将一双凌厉眼神望向了轩辕平峰,教训过后,方才细细解说,

“咱们大赵国朝封赏王爵之际,沿袭前朝旧制,都是以单字为尊,公主亦是如此,便如先皇同父同母的嫡亲妹子,也不过赏了静公主的名号,仅一个单字封号已经足够尊贵,还有国字封号,那更是了不得的人物……”

“封了国公主封号的,遍寻大赵历代,也只有武宗皇帝的嫡亲姐姐,那是对武宗皇帝有恩养之情的,武宗一朝诸多政事背后,都有那位庆国公主操控的影子……”

“贤国公主在大赵的位置,只怕仅在当今之下了……”

“好大的来头,真不知道是如何勾搭上的……”

知道自己一个勾搭二字太过轻贱,碰触了一向与三哥亲近的自家大哥的忌讳,闪避过轩辕平山的白眼,轩辕平峰自顾自的问出了悬在心中几日的问题,

“不过,三哥既然成了驸马,为何要隐匿了公主身份,只挂了一个兵部主事的名头回来……”

“扮猪吃虎之策,三哥此举,怕是回来要找寻麻烦的……”

“我虽然想不明白,但是也觉得是三哥欲要找家里的麻烦,所以才急急赶了回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爷爷们做事委实过了,他们年纪已大,即便受了苦楚,过不了几年,也就撒手脱了干净,却要做孙子们的替他们背下了这一口黑锅……”

轩辕平峰长叹了一声,变换出一脸的苦恼之色,

“三哥也端的厉害,日了公主做靠山,莫说是公主,便是郡主、县主也是咱们家承受不起……”

“公主也就罢了,还是一个国公主,娘的,还要不要咱这一家子几百口人活了……”

“休要胡说,那是你三嫂,什么日不日的,是你在青楼里耍弄的可怜女子么,说的这般轻贱……”

“这般口没遮拦,你日后总要吃苦头……”

轩辕平山一拍桌案,喝骂过后,却又陷入了沉闷。

“大哥,要不,趁着三哥没有回来,咱们先行逃了吧,总比在这等死强些……”

“逃去哪里,往南都是大赵国土,逃与不逃有何区别,往北倒是可以,可是你甘心做斡人的奴仆?”

“想也别想,让我做斡狗子的奴仆,先把我人头取了再说……”

轩辕平峰这话倒是出自本心。

虽没有亲眼见过斡图达鲁人,也没有机会与其厮杀,但是军中友好却有这样的机会,归来之际也讲了诸多斡图达鲁人的习俗,且不说别的,就是剃了头发,只留着老鼠尾巴一般发辫这一宗,便让他万千不肯。

父精母血将养成的,哪里能轻易舍弃。

何况,自家习武时候的同门,在军中交好的几个亲近,如今死的死,残的残,也都是拜斡图达鲁人所赐,自己一直存着替他们报仇的心思,却没有报仇的机会。

而且,这一副身骨,这一身武艺见识,早就烙下了汉家的印记,要自家的去投了斡图达鲁人,背负汉家败类的名头存活于世,那样的日子,仅是想想,就让注重自己名声的轩辕平峰觉得,当真是生不如死。

“那就是了,若是那样一日,虽然我武艺功夫不如你,但是,也一定想方设法取了你的性命……”

起誓赌咒一般的狠过之后,轩辕平山徐徐说着,语速明显慢过以往,显然是在一边脑中盘算,一边将之说了出来,

“其实,三哥此番回来,于咱们四房而言,倒也并非坏事……”

“当年将三哥逐出家门,夺了家主位置,咱们祖父并非主事之人,主事的是大爷爷,大爷爷为主,三爷爷为辅,咱们祖父仅是一旁帮腔,何况现下已经殁了……”

“三哥回转,总不能把轩辕家连根拔起吧,只要不是连根拔起,那么板子就不会全部落在咱们四房身上,损失些银钱,那都是身外之物……”

“十四年了,三哥离家之时,不但失了家主之位,连二伯的家产也被爷爷们夺了,没有依靠,无银钱傍身,唯一亲近的三嫂还难产殁了,空有一个县子爵位,难为他一个人,等若赤手空拳,活着已经不易,还能打拼到现在这般的境地……”

“到了现下,总该给他这些年的辛苦一些说道……”

“我听说这些年,就是朝廷拨付给三哥家里的爵禄,也被大爷爷他们吞了,不知真假,不过,仅看三哥家小烈儿每日里的劳碌,想来该是真的……”

“那孩子,若不是我违抗了大爷爷的安排,将他收录到咱家的私学中,只怕现下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还有三哥家那个侍妾,被人讹了生活的依靠,人也被惦记上了,若不是我暗里聘了一个老卒送去做了护卫,现下怕已经是清白不保……”

“大爷爷知晓此些事后,明里装作不知,暗里对我却是一并恨下了,那年的新元宴上,大爷爷还专门差了大伯,拿话指摘于我,这几年,连三房他们也在拿着这件事挤兑……”

“爷爷他们委实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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