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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情事 第7节 (第2/2页)

这厢几人说了会话,那头有人道开饭了,王家子孙多,用饭是男女分桌的。是在一个屋子,只是拿个屏风挡了起来,王家是讲究寝不言食不语的,室内很静,便连碗筷相碰的声音也是没有的,每人身后还站了个丫头,若是想用什么自有人夹来。待用完了饭,又有人捧茶来,每人漱了口才又接过第二碗茶用起来。

这头饭菜都撤了,男的往前厅去,女的往后院去,年长些的是去打马吊了。年轻些的便去玩起投壶来,王芝是被王家几个姑娘给拉去的。

投壶是早年流行起来的玩意,因着这物不拘多大的地,又不必多大的力气,男女都可玩来,如今很受欢迎。

那头早有人备好了投壶,矢,算等物。因着投壶礼除去宾外,还需一人主持投壶唤主人,一人当指挥者唤司射,另有一个做乐工演奏曲目。

王芝便当起了主人,王珂做了乐工,那最爱热闹的十八姑娘当了司射,另有一位姑娘计算成绩。宾主就位,王芝奉矢,十八姑娘奉中,使人投壶,王芝说道:‘某有枉矢哨壶,请以乐宾。’”宾客曰:“子有旨酒嘉肴,又重以乐,敢辞。”王芝又道:“枉矢哨壶,不足辞也,敢以请。”宾客又曰:“某赐旨酒嘉肴,又重以乐,敢固辞。”王芝三曰:“枉矢哨壶,不足辞也,敢固以请。”宾对曰:“某固辞不得命,敢不敬从?”而后,宾向主人行拜礼,主人答拜。宾主相互行揖礼,于宾主席上正坐,面对壶所在的席之方位,做投壶准备。

十八姑娘把两尊壶放到宾主席对面的席子上(壶离主宾席位的距离为二矢半),分别正对宾与主人。返回司射席位。向宾主宣布比赛规则,即投壶之礼,道是“有初”(第一箭入壶者)、“连中”(第二箭连中)、“贯耳”(投入壶耳者)、“散箭”(第一箭不入壶,第二箭起投入者)、“全壶”(箭箭都中者)、“有终”(未箭入壶者)、“骁箭”(投入壶中之箭反跃出来,接着又投入中者)等。

王珂那头也摆起了架势,奏起《鹿鸣》。

宾客依次上前投壶,待有人投进壶,算者便道,“某某有初计一分”“某某连中计两分”“某某散箭计一分”...

几人玩到很晚,待到戌时才散。

王芝要回西院时想起午间一回事,让绿竹去寻王璋,把脚店听到的那事让人递了话去,自往西院回了。她晚间用了好几碗酒,如今正有些晕眩,想起那日与陆致之合唱的曲子,唱了起来,“举世皆醉,我岂独醒,三杯一斗,撞破愁城,古来多少贤达皆寂寞,惟有飮者留其名。醉翁之意端不在乎酒,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第11章 附议

王璋如今在御史台任侍御史一职,做的是弹劾、纠察的活。

早年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是,单号休沐,双号上朝,属常朝,在京六品官都可参加。每月十五又属大朝,除京官外,各州府的府尹都得参加。

因着元宵休沐了三天,今次大朝便定在了二十日。

如今约莫也只有四更天,汴京城除去马车“轱辘”声,便是寂静的黑夜。

而“待漏院”外却灯火分明,因着今日是大朝,人员众多。院外两排摆有吃食,有卖粥的、馄饨的,也有卖包子、粉糕一物的...

王璋到的时候约莫四更余,他今日穿的是一身绿袍朝服,头戴乌纱帽,手持笏板。他生了一副好脸皮,灯火下衬的就愈发好看。

便有认识的京官上前打了见礼,“王大人来了。”

王璋是第一次参加大朝,地方官是不认识的,便有人打听了起来,说是那王家子孙,。他一双桃花眼把那头几人一溜儿转了几眼,话也说的轻飘,“今日倒是很热闹。”

“王大人是初次参加大朝,怕是不认识。”京官便与人介绍起来,“那是杭州府的李大人,那是河南府的孙大人,那是京兆府的韩大人...”

王璋便把眼转到了那韩大人处,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京兆府啊...”

那处韩仁也转了头来,眼见是个极为俊美的年轻人,又听方才几人说道是那王家的子孙,如今在御史台任职。自也有心结交,点头示意,就见着王璋转了头,恍若未曾看见。

韩仁咬了牙,暗骂一句“竖子”。

这处几人寒暄了几句,那头便开了宫门,如今天还尚黑,除去几位一品大官被恩准可乘小轿进宫,旁人皆只可掌灯徒步而去。一路过金水桥到紫宸殿外,几人依官品分前后,又以文武而分左右而站。

等到那头有人喊了一声“上朝”,依次往里,行一跪三叩头礼,双手持笏,口中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敬帝便说,“平身。”

众人又道“谢皇上”,再起身,垂眼站着。

敬帝是个明君,他生于安乐,却无纨绔之习,能尽心受教,待大臣老师也十分恭敬,让人搬了凳子给王谢两位老臣,又说了几桩事,夸了几个大臣。

才又问道,“可还有本要奏。”

底下静的很,王璋便侧站一步说道,“臣有本启奏。”

他如今官品尚低,站的是最末几位,如今开了口,前头几人都看过来,小声议论了起来。

敬帝便道,“启奏。”

王璋双手持笏,行礼,说道,“臣要状告京兆府府尹韩仁韩大人,为官不仁,执法不办,私相授受,逼死民妇。”

这话说的极重,臣子们都议论了起来,韩仁站在中间听到这话也转了头,站出队来,叩拜口中称冤。

底下乱的很,有执事太监说“肃静”,敬帝对王璋,让他继续。

王璋便继续说道,“盛宁十六年十一月,一寡妇一纸告到了京兆府,状告被人奸污。告的是韩大人家三房夫人的侄子,韩大人却说是那寡妇受不住勾引了人去。那寡妇也是个烈性,第二日在家里拿了根麻绳把自己给吊死了,还用血写了一张冤。”

王璋说完,行跪礼,“韩大人身为四品府尹,依法不办,愧对圣上恩慈,是不忠。身为京兆府的父母官,处事不公,愧对百姓,是不仁。如此不忠不仁之辈,如何可担此重任!请圣上明察!”

他这话说的重,又极是漂亮,甚有当年王松风范。那韩仁已说不出话,伏拜在地。几位臣子见此,都手持笏板,行跪礼,口中说道,“王大人说的有礼!”“臣附议!”“臣附议!”…

敬帝便问赵恒,“太子怎么想。”

赵恒上前一步,拱手道,“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韩大人胆子大,还敢包庇犯人。儿臣以为,韩仁先拘刑部,御史台与大理寺各遣一人前去京兆府查探,若是属实,京兆府是该换个父母官了。”

敬帝点了点头,也不说旁的,“你们都听到了,就依太子说的去办。”

一众大臣下跪口称,”圣上圣明,太子圣明“的话。

王璋这一仗赢得甚是漂亮,那韩仁虽还未被摘了官帽,如今却要在刑部待着。等御史台的和大理寺一道去京兆府收集证据,若是属实却是要革职查办了。

这厢散了朝,等敬帝与太子走了,自有官员上来恭贺王璋,谢玄便与王松说道,“你这侄孙,倒也不如外头传的那般。”

王松一捋长须,说的话很是自大,“我王家子弟自是各个都好。”

众人慢慢往外走去,王璋却是被留住了。随內监往西侧文德殿走去,此处是敬帝休息之处,太子赵恒也在,王璋行跪礼,敬帝便笑,“刚才是君臣,现在你却要叫我一声姑父,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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